“他们不可能一直把官府围着,总要有个解决方案,他们不肯开城门,怎么调解?”
寇骁对这样的事情更有经验,忧虑地说:“若是领头人尚有理智,就该趁机把官府告了,闹到御前,争取把亏欠的粮饷要回来,再给颍川换一波官员,如此一来,新上任的文官武将肯定短期内不敢再随意剥削。
但若是遇到个有野心或者心术不正的领头人,那就不好说了,他们不和解,靠劫财也能发家致富,如果上了瘾,这府兵也彻底变成叛军了。”
李煦深深吸了口气,“知道朝廷派去调查的人是谁吗?”
寇骁看了他一眼,在李煦询问的眼神下调侃道:“听说是王爷的前岳父安大人。”
李煦回了他一枚白眼,“安大人何时成了本王的岳父了?宁家人可不答应,安庆平这个人之前查过,对皇帝忠心耿耿,人有点滑头,但本性不算坏,林钊和他交情不错。”
“但这样的人可解决不了颍川之乱。”
李煦赞同地点点头,“他过于谨慎了,以他不功不过的性格,最可能是摸清情况就走人,根本不会进城涉险。”
寇骁附和道:“王爷可能不知,颍川的郡守是宁家大郎的岳家,两家是姻亲,算时间,安宁两家应该彻底决裂了才对。”
李煦从一堆情报中抽出一份递给他,“何止是决裂,简直要成世仇了,据说安小姐拜完堂后被下了药,一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宾客们早走了,她嫁给一个死人的事情也定了,消息自然瞒不住,全京城都知道了,安家第一时间派了数十护卫去宁家抢人,结果连宁家的门也进不去。”
寇骁一目十行看完情报,冷笑道:“宁家真敢做,这是不怕毁了祖上积累的百年清誉了。”
李煦心里不痛快,痛斥道:“这件事光靠宁夫人一人可做不成,宁俊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家护卫打了一架,死伤十几人,然后被兵马司全抓了,闹到皇帝面前,皇帝居然再一次和稀泥了,两家各罚了三年俸禄就把人赶走了,呵,他怕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这两家积怨已深,安庆平这次不可能会帮着颍川平乱的,不添乱就不错了,如果换成我,还要把罪名往宁家身上引,真真假假,谁说得清。”
“如今颍川只是封城,朝廷可能还抱着希望能用和平手段解决,但只需要一点点的火苗,这动乱就可能变成一场大祸,而安庆平可不仅仅是一点小火苗,他们太乐观了。”李煦想起那几个难民,又问:“如果只是封城,为何会有颍川的难民逃到南越来?”
“百姓们可不经吓,几万府兵整天穿街走巷的抢夺财物,不少人家都遭了难,只要能逃出来的都逃了,还有周边村镇的,更是举家迁移了,自古兵乱都不会小,一旦成了气候,朝廷必定要派兵镇压,一旦开战,百姓最容易被殃及池鱼。”
“颍川动乱,说来对南越影响不大,但我们还有商铺在颍川,也有人员没撤出来,不可能完全不管。”李煦不会放任自己的员工身陷险境,那边的事情自己可以不管,但人一定要救出来。
“是谁在那边?”
李煦也不知道,他让刘树去查,后者很快就拿回来了一份名单,王府在各地都有生意,颍川位于大燕中心,也是经济水平较发达的城市,王府在颍川有一家茶叶店,一家酒楼,以及一些贩卖私盐的小商人。
“全部人员加起来有七十几人,但绝大多数都是颍川本地人,要出城肯定要携家带口,王爷真要帮他们逃离吗?”
如果拖家带口,人数就会成倍增加,几百人的逃离,在城门关闭的情况下是不太现实的,哪怕要偷渡一个人在不了解地形的情况下也很难。
“去把叶长青找来,这事要做成不是光靠几个人就行的,如果能平乱,皆大欢喜,安庆平这个人不能留在颍川了。”
李煦连夜召见了闽州留守的暗部人员,正好叶长青最近因为交通不顺没有离开闽州,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秦祖新的商队就在颍川,应该还留在城里。”
“他不是去了西北?怎么会滞留在颍川?”秦祖新名义上不是王府的人,李煦并没有时刻关注他的行踪,但他带着一批从避风岛收刮回来的珠宝去了西北是李煦吩咐的。
从避风岛收刮的战利品堆满了一整座库房,大多数都是奇珍异宝,李煦留着没用,就一点一点地让人带出去卖了,换成黄金白银或者物资运回来。
“他是回程时去颍川进货的,颍川有最大的药行,南越最近收留了许多灾民,药材告急,属下便写信让他去颍川进了一批药材。
“想办法送信进去,让秦祖新将我们的人照看好,跟他将,钱财货物丢了没关系,人一定要给本王保住!”
叶长青其实已经派出一部分人去颍川查消息了,但他事先也不知道颍川的形势已经如此严峻了。
他自请道:“王爷,属下亲自跑一趟吧,就算不为了救人,兵乱如此大的事情也该时刻关注着,万一形势不对,南越也该早做应对之策。”
“朝廷派了人去颍川,你确定没人会认出你吗?”李煦也知道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但叶长青的安危更重要。
“应该不会吧?”叶长青摸着自己的脸,这几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他早不是以前那个皮肤白皙的俊俏小校尉了,谁能一眼认出他来一定对他极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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