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军营,寇骁一改之前散漫的表情,招手把守营门的小兵叫过来,“你们仔细着点,今日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军营,违令者斩!”
“遵命!”
寇骁下马,大步走进军营,今日的军营格外冷清,路上看不到一个人,里外都静悄悄的。
亲卫们还以为这群人昨天喝多了酒,还在昏睡中,暗道不好,寇将军今日来铁定是要惩戒一部分人的,这种时候被抓到睡懒觉不得加倍惩罚?
大家暗暗替同伴担忧,就见寇骁大步朝着校场走去,竟然没入营房看一眼。
大家紧忙跟上,远远的就看到校场上站满了人,一个个顶着太阳在站军姿,数万人的场地竟然没发出一点声响。
再走近些,他们就发现这些人应该站了许久,面色发青,脸上全是汗水,有些人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新铠甲,一旁还躺着几个晕过去的。
寇骁终于放慢了脚步,懒洋洋地走过去,问:“这是做什么呢?”
众人反应慢了半拍,但很快就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好几个人下跪时腿都是软的,差点跌倒在地。
寇骁一路走到高台上,副将们同样跪了一排,没人敢抬头,也没人敢吭声。
寇骁走到中央,高声问道:“本将军记得,王爷大婚之日,四个城门全换了寇家军来值守对吗?”
一名小将挪过来,大声回答:“禀将军,确实如此,是属下的人马负责四个城门的守卫。”
“哦,那你告诉本将军,刺客是怎么混入城中的?”
那小将脑袋磕到地面上,无话可说,出了这样的纰漏,他们寇家军难辞其咎,尤其是他,深究起来,他的罪责最大。
“属下知罪,请将军责罚!”小将连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是空白的,只希望将军能看在新婚的面子上从轻处罚。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名刺客混入城中了。”寇骁走上前两步,站在那名小将面前,俯视着他,“你昨日可见过那名刺客了?”
“见过了。”小将浑身大汗淋漓,一半都是吓出来的。
“可有让值守的士兵都去见过?”
“是。”
“有人见过他吗?”
“他……应该是易容进的城。”小将没有抬头,但听到上头有声冷哼,就知道将军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也是,既然要混入城里当刺客,当然要易容,但这些人毕竟是山里人,并不精通易容之术,他们事后看过那名刺客,一眼就看出来与常人有异,他的易容并不高明。
这样的人居然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混入城,这罪名是怎么也逃不脱的了。
“本将军记得,自从王爷宣布大婚,闽州城就进入半戒严状态,但凡出入城门都要有户籍证明,他哪来的这东西?从刺客身上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昨天审讯刺客的人是军中一位叫赤明旭的副将,很年轻,曾经跟着姜秋明做了一段时间副手,擅长刑训,平日很少跟着寇骁带兵出去,管着寇家军的牢狱与所有案件。
他长着一张冷艳的脸,男生女相,但因为常年不笑并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他站出来说:“刺客真实年纪在二十五左右,手掌宽厚,是常年用弓箭的人,四肢健硕,武力应该不俗,他身上穿的衣裳已经找到出处了,是从一名醉汉身上扒下来的,那名醉汉夜宿街头,第二日醒来发现身上少了衣裳和钱财,还去官府报了案。他身上还有一串骨链,纹身也在,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很深的心思去隐藏,或者是没想到,或者是技术不精,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寇骁回想着昨日那短暂的会面,皱着眉头说:“他会说官话,虽然口音很重,但南越百姓说官话口音都很重,所以当时他跑出来时大家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按理来说,久居山上的部落几乎都不会说官话,甚至连他们闽州的方言都不会说,从赵刚带兵出去剿匪到今日,满打满算一个月,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说官话,除非他找人特意学了那么几句。
如果是这样,他就一定接触过普通人,寇骁现在担心的是,他的同伙还在,他的背后还隐藏着人。不排除有人发现这么个人,故意送到李煦面前去的,大婚迎亲的路上,是最好下手的机会,但如果真有人安排了这场刺杀,又过于简陋和随意了。
寇骁暂时排除了第二种可能,让人继续沿途去查,只要有人见过这名刺客,就能知道他是独身一人还是有同伴。
“他还说过什么话吗?”
赤明旭摇头,“嘴很硬,因为伤势过重,醒的时候不多,便没有动刑。”
寇骁那一脚就是冲着要废了人去的,要不是因为大婚不宜杀人,那人不会留着一口气到今天才死。
“把人送到城门去,画像也贴出去,让全城人都认一认,就他这易容水平,应该还是有人能认出来的。”
赤明旭顿了顿,微微抬头,有些迟疑地问:“今日就办吗?”
寇骁嘴角轻轻一扯,挑眉问道:“难道还留着他的尸体过年吗?这天气,再过几天尸体就烂了吧?”
赤明旭“哦”了一声,彻底没问题了,他原本只是担心这是王爷和将军新婚,挂个尸体到城门肯定有些碍眼的。
“还有,派个信差去给赵刚传个话,让他三天内回来,否则就不用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