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敬立即接上话,说:“如此多人为证,定然是做不得假的,看来此项疑点清楚明了了……”
“等等!”魏丞相眼神闪过一丝锐利,紧逼着李煦问:“不知王爷可听说另外一个案件?年前,多地上报了一起贩卖私盐案,说是已经经营了两年之久,盐价比官盐低,品质上乘,与王爷送入宫的精盐完全一致,算算时间,应该就是出自南越盐田,难道是刘公公瞒着殿下私自将盐卖给各地私盐贩子了?”
李煦神色淡淡地回答:“既然魏相爷说这是另外一个案件,那就与本案无关了,若是有证据,可以另外立案,本王到时再澄清不迟,今日还是抓紧时间把贪墨案处理了吧,本王还想入宫请安的。”
魏相爷脸色红了又白,有怒不敢言的模样令李煦心中暗爽,他主动朝三位主审官交代:“本王当年身受重伤,又颠簸赶路一直没能好好休养,身体康复后右手便无力的很,起初连握笔都难,养了这几年也写不出当年的字了,不仅如此,本王的一身武艺也废了,不如本王现场写几个字给你们瞧瞧?”
孔敬立即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摆在李煦面前,李煦拿起毛笔,姿势豪迈,下笔流畅,但写出来的字……简直丑的不能看,就如同刚习字的幼儿一般,绵软无力,字体无形,更别提什么风骨韵味了。
“这……”郑大人嘴角抽了抽,看看其他两位大人,犹豫着问:“王爷是说,您的手受了伤,所以写不出字了吗?”
李煦摇摇头,“不是写不出字,而是手腕无力写不出以前的字了,而且毛笔写字太费力,本王这几年一直是用鹅毛笔,所有公文批示都是用鹅毛笔,这一点几位大人没查到吗?”
查当然是查到的,但他们只以为顺王改变了写字的工具,并不觉得这能当成证据,如果顺王的手果真受伤未愈,那就是铁证如山了。
孔大人建议道:“不如宣几位太医给王爷看看手如何?”
魏丞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宫中太医署的医匠,其中肯定有顺王相熟的,但也有这几年新晋的,顺王刚进京,想要全部收买显然不可能,于是点个头,说:“那就去请吧,多请几位。”
李煦耸耸肩,揉了揉手腕,坐在位置上淡定地等候着。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一道威严赫赫的声音,“煦儿的手受了伤?什么时候的事情?”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穿着一身常服的皇帝背着手走进来,他神态肃穆,嘴角下垂,步伐迈得极大,但脚步虚浮,看得出并不是个强健的人。
几人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下跪行礼,三呼万岁,李煦跪在最前面,行礼后抬头看向原主的父亲,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悲戚地喊了声:“父皇……”
皇帝伸手将他扶起来,感慨地打量着这个儿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头跪着的魏丞相心底一凉,知道这起案子不可能对顺王造成很大的影响了。
“刚才是在说你的手受过伤?”皇帝重新问了一遍。
李煦转过头偷偷抹了下眼睛,回头笑道:“不是这样的,是当年受的箭伤影响了右手的筋脉,所以右手无力,手并未受伤。”
皇帝急忙吩咐站在一旁的赵公公:“去将几位医正大人叫来,给顺王请个脉。”
“喏。”赵公公抬头看了李煦一眼,眼中带着一点笑意,然后退了出去。
眼见审案的公堂成了这对父子认亲的场所,三位主审官对视一眼,默默退到一旁,不敢打扰他们,但他们也都看出来了,皇上对顺王的态度亲密无间,显然还是很喜爱这个儿子的。
说起来,顺王可是皇上一手带大的,也是唯一一个由皇上亲自教导的皇子,感情非同一般,要不是当年韩家造反,顺王还是稳稳的东宫太子。
李煦其实和皇帝不熟,而且私心里看不上这样的皇帝,只是这种情形下,不得不与对方装作父子情深的模样。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皇帝认为他有一丝威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这个儿子废除到底,天家亲情,最经不起的就是考验。
几位医正来的很快,每个人都提着一个药箱,身后还跟着药童,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是要给顺王请脉了,不过并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来了正好,给顺王看看,他当年受过重伤,你们好好瞧瞧,顺王的伤势痊愈了没有。”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当年那件事,也知道顺王的伤是怎么来的。
医正们不敢耽搁,排着队给李煦诊脉,望闻问切都用上了,然后将自己的诊断结果写在纸上。
既然皇上召来了好几位太医,显然就是对此事心存疑虑,大家自觉的将答案写好,交给了赵公公。
皇帝并没接手,皱着眉头说:“老赵,你老眼昏花,把诊断书给三位大人看看。”
几份答案被三位主审官轮流看过,三人面色变幻莫测,李煦盯着魏丞相看了几眼,见他眉头紧蹙就知道这一关过了。
等他们三人看过,皇帝点了一名医正出来回话,那人上前一步,弓着腰说:“启禀皇上,顺王的身体并无大碍,伤势已经痊愈了,只是当年到底受伤过重,伤了根基,顺王的体质大不如前了。”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又问:“那对以后可有影响?”
“这您放心,顺王除了不能继续习武外,并不影响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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