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人在前面几场考试中排名都是垫底的,再看他的文章,也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深得皇上喜欢,皇上当时一看完他的卷子就把人拎出来赞扬了几句,连魏澜都没这个待遇。
李煦对文言文的深入程度只限于文公,像这样的文章是看不出好坏的,能读懂就不错了,他准备等回去后找人好好读一读这位牛壮实的文章,看看他到底哪里入了皇帝的眼。
他有种直觉,从这篇文章中或许可以挖出一点皇帝的心里来,关于父子君臣的。
读完名单,皇帝也没做其他安排,让人领着学子们出宫,然后宣林钊上殿,等着看这次赈灾的结果。
其余大臣也立即转移了注意力,他们之前还等着看林钊和娄长井的笑话,结果消息传来令他们大吃一惊,这群羽林军去赈灾就跟去打仗似的,速度奇快,到目前为止也没闹出什么大事。
没过多久,林钊大步走进来,他回京后直接入宫连家都没回,身上穿着一身铠甲,满身泥土,像是从泥坑里滚出来的。
“卑职仪容不整,望皇上恕罪!”林钊单膝跪在大殿中央,前所未有的自信。
“平身吧,说说看,事情办的如何了?”
林钊站起身,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赵公公,“皇上,这是扬州府各地的受灾情况已经钱粮发放的数量,请皇上过目。”
这本册子记录的非常详细,都是林钊亲笔写的,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想核对当地受灾情况的数据,有虚报数据的都被他抓来受审了,扬州府其实并不缺粮,这两年,南越的水稻种植技术推广开后,扬州府是第一个受益的地方,各地粮仓里都有余粮。
不过余粮再多,得留足粮种,还得调拨部分粮食给附近的郡县赈灾,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林钊没那么多想法,既然不够,那就把带来的粮食一起统筹安排,再盯着各地的灾后重建工作,这些朝廷下发的圣旨中都有章程,他们只要按章办事就好。
文官办事可能会因地制宜,觉得不一样的情况要用不同的方法办事,这样虽然没错,但就容易因为人心而导致意见不合,阳奉阴违等各种问题。
林钊可不管这些,朝廷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不适合干完再上报朝廷整改,反正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哪个地方说不行的。
皇帝把统计出来的资料看完,把册子交给李煦,李煦随便翻看了几页,这里头的情况林钊每隔几天都会上报,这本册子只是把每次的数据整合了一遍而已。
他让文官们传递着看看,笑着说:“娄长井那边还需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京,那边尚且不提,林统领这次的差事大家以为办的如何?”
魏丞相早也看过公文了,当然知道林钊是怎么办事的,其实说来也简单,有钱有粮带去,只要把这些东西一点不差地用到实处,谁也说不出错来。
那为何以往每年的赈灾都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呢?难道文官就比武将查吗?魏丞相眉头紧蹙,一点也不开心,他不想承认,文官有一天居然会被武将比下去了。
在场同样心里的官员不少,他们在反思,尤其是以前办过这种差事的官员,对比自己的所作所为,反省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李煦将大家的神色看在眼里,安抚道:“本王并非一定要称颂林统领差事办的有多好,换个别人去也许也可以做的很好,但这次赈灾,说明这样的思路是没问题的,只要不是人祸,天灾是人力无法挽回的,我们只要做好灾后重建工作就好了。”
有官员小声说:“王爷此话是不错,可前提是有钱有粮啊,今年赈灾的这笔钱粮可都是从各地府库里挪用出来的,万一再来一场天灾,可就糟了!”
李煦看向那名官员,想了下他的名字,朝他招手:“刘大人,请上前来。”
刘大人吓了一跳,本能地看向自己的上司,见对方眼神都没给一个,只好慢吞吞地走过去,“王爷恕罪,下官……下官……”
“刘大人不用紧张,你的话并没有错,本王没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为何要挪用外地府库的钱粮呢?因为国库的钱粮不足,为何国库的钱粮会如此之少呢?这是不是该问问你们大家?财政乃国之大事,若是你们连财政都掌握不了,还谈什么民生社稷?”
有人不赞同地说:“王爷,国库税银是有限的,各地的军费开支却一年比一年多,边境安全不容拖延,哪怕是拖延了我们自己的俸禄也要先紧着军饷,王爷倒是说说,能余下多少钱粮?”
李煦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早在看完账后就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大燕的军费开支太不合理了,尤其在颍川兵变后,之前拖欠的军饷一次性全结清了,把国库掏的空空的,而一个这么大的国家,居然会因为军费开支而财力不支。
要想在短期内开源很难,但要节流还是可以的,军费必须重新整改,绝对不能这些守将开口要多少就给多少,当国库是他家开的银行吗?
大皇子为什么能在西北立足多年不倒,发展到土皇帝的地步,就是因为他把持着朝廷拨付的军费这一块,因为他是皇子,军费拖欠谁的也不敢拖欠他的,也就让西北各路将领认可了他的地位,否则钱要不来,他们的日子怎么过?
而且西北军是所有军队中军备最好的,军服两年换新,武器旧了就扔,铠甲战马全是最好的,这也是西北军能抵御匈奴多年不败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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