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让我当傀儡皇帝。”江瑗说。
季玦失笑:“所以你突然紫气冲天了?”
“听起来挺好玩儿的,”江瑗说,“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跟他们闹,你都说我紫气冲天了,那我就混水摸鱼去了。”
季玦瞧着云淡风轻的江瑗,好像已经看到了扶植傀儡的世家们被雁啄眼的情景。
江瑗扑到季玦身上,笑道:“到时候刚登基就建皇陵,死了我们也在一起。”
江瑗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欠着债。
他搂住季玦的脖子,小声道:“季玦,季玦,同我合葬好不好?”
季玦拿他无法,却还是道:“莫要说不吉利的话。”
“我就说,”同季玦表明心意后,江瑗身上总是有一些恃宠而骄的得意劲儿,“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季玦突然捂住江瑗的嘴:“别说了。”
江瑗犹嫌不够,眨巴了两下眼睛,亲了一口季玦的手心。
季玦飞快地把手缩回去,江瑗就又开口说话:“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季玦更无奈了。他无奈地捧住江瑗的下巴,把江瑗的头转过去。
江瑗这才看到,钱二郎就站在门边,默默地看着他们。
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看季玦的反应,想必是听到了。
这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因为就算没听到,他和季玦现在的姿势,也掐死了欲盖弥彰的唯一可能性。
他正坐在季玦腿上,手挂在季玦脖子上。他们坐在前厅,而前厅的门根本没关。
江瑗有些不好意思,可他今天太过高兴,以至于连这丝仅有的不好意思也被掩去了。
他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他理直气壮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理直气壮地扭头问钱二郎:“你来干什么?”
钱二郎摸了摸鼻子——合着我连前厅都不配来了吗?下次是不是要升级到院子?
他低头,不看江瑗这个别扭的姿势,回答道:“林将军从皇宫出来了。”
“他又去找陛下了?”
“林将军爱女如命,坚持退了林明月姑娘的婚事。再等半旬,林姑娘要是还不见好,明旨就会发下来。”
这确实如了世家们的意。他们不可能眼见二皇子与林家结亲。
“没了?”江瑗挑眉。
钱二郎知道江瑗的意思,利落地摇了摇头,马上告退,临走时还顺手关上了前厅的大门。
“二皇兄这克妻的名头可算是坐实了。”江瑗感叹了一声。
然后他一转眼,不小心看到了季玦面上泛起的红。
他不可置信地端详季玦的脸,突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害臊了吧?”
季玦不和他说话。
江瑗靠在季玦肩膀上,越笑越开心,气都没喘匀:“你方才要是把我推开,他不就看不到了吗?”
季玦作势要推,江瑗按住季玦的手,让自己与季玦凑得更近了:“他都走了,你还舍得推我?”
季玦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江瑗今日比起以往,欢快活泼了许多。
最终季玦也没有推开江瑗。
江瑗坐在季玦怀里,低眉顺眼,竟显得十分乖巧,甚至可爱起来了。
他拿了一块糕点,递到季玦嘴边。
季玦摇了摇头:“甜。”
江瑗也不在意,自己咬了一口。他吃完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小声说:“现在应当只有一点点蜂蜜味了,不会太甜。”
季玦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他看懂了他的暗示,于是又亲吻上去。
江瑗本就明眸皓齿,唇形也生得俊俏,色泽湿润,宛若丹霞。此时季玦亲上去,江瑗的唇似乎比方才还红了一些。
江瑗握住了季玦的手,没能让季玦挡他的眼睛。
他睁着眼睛,看季玦亲吻他。
季玦神情认真,从江瑗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鬓角落下的一缕碎发和高挺的鼻梁。夕阳金色的光透过窗扇,打在季玦半边脸上,让季玦显露出几分完美无瑕的罕见神性。
但他不是神,他往日过份冷漠的眼神,温柔地化成了一滩水。
就这么一个眼神,让江瑗陡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喘息。
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季玦终于自云天而下,双脚彻底踏进了人间。
“这可是季玦啊……”江瑗暗想。
江瑗的嘴唇微微张开。
他还握着季玦的手。握了这么久了,那双手依然冷如寒玉。江瑗变换姿势,将手指插入季玦手指中间,十指相扣。
他的心跳不是自己的了,呼吸也不是自己的了——这些尽归于季玦。
季玦的心跳声,季玦的呼吸声,也都属于他。
江瑗的耳边不只是陡然加快的心跳声、愈发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似乎漾了满室的暧昧水声。
江瑗近乎忘情,却难得羞耻起来。他好像有了一种错觉,仿若全世界,都能听到这旖旎的水声了。
不光是前厅,透过这扇门,院子里仿若也有这声音;透过院墙,隔壁的糕饼铺子里是不是也能听到;走过东十字街……全天下都充斥着意乱情迷下湿润的声音。
江瑗越来越羞耻,他觉察出了一种隐秘的窒息,于是他发出了一声难言的细碎呻'吟。
他放开季玦的手,一只手按在了季玦后脑上,另一只手捧起了季玦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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