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昨晚发现沈辞岁有这个毛病的,沈辞岁感冒后睡觉,身旁离不得人,否则就难受,房间温度再高,身体都像快要结冰似的。
果不其然,原星野这样一说,沈辞岁陷入了沉默,大概过了四五秒,他说:“……我晚点过来。”
“过来吃饭。”原星野不满意这种说法,态度变得强硬,“不许拒绝。”
“我要看书,先挂了。”沈辞岁的态度也很坚决,话音刚落,便挂断通讯。
漂浮在空中的屏幕消失,原星野眯起眼,看了眼终端,掷出手里最后的飞镖。
咻——
一道影子破空而去,擦破冬日的灰蒙。
最后啪嗒一声,歪了。
不仅如此,还撞得前面那地飞镖串散架落地。
沈辞岁在寝室,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肖恩在背面。沈辞岁打完电话,肖恩将椅子一转,面朝着他,问:“是你那个近卫局的朋友?”
“对。”沈辞岁头也不回,目光一直在书上。
肖恩把椅子滑过去,板着一张脸,紧紧盯着他:“沈辞岁,我有一个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什么?”沈辞岁偏了下脑袋,边说还边转手里的笔。
“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其他的狗了?”肖恩把脸凑近沈辞岁,幽幽问道。
沈辞岁停下转笔的动作,肖恩抢在他开口前,按住他肩膀:“别急着否认!”
“就是那个近卫局的对不对?”肖恩道,靠回椅背掰起手指给沈辞岁数理由,“前两天学年设计考核,你在校医院挂点滴,晚饭时候我来看你,被他一眼给杀了出来。”
“那会儿我就觉得奇怪了,但没仔细想。现在一琢磨,他那眼神,就跟你是他的什么所有物似的,别的人不许靠近半步!普通朋友会对你这种态度?”
“昨天上午有人看见你上了他的车,然后你一晚没回来!”
“还有你刚才接电话,语调和你跟别人打电话大不相同!”
沈辞岁:“……”
沈辞岁竟无言以对。
肖恩却表情一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靠回椅背:“小沈啊小沈,爸爸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你谈恋爱就谈恋爱吧,干嘛瞒着爸爸呢?”
“我和他的关系有些复杂。”沈辞岁说得一本正经。
肖恩撩了撩眼皮:“哦,复杂。”
沈辞岁抬头往上望了一眼,语气变得无奈:“……其实也算简单。”
肖恩扯了扯唇角:“哦,又简单了。”
沈辞岁:“……”
他不解释了,把两个笔记本递给肖恩:“下周一要考的两门的笔记。”
“你啊你——算了,不说算了。”肖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沈辞岁一眼,收下这两本笔记,回到自己的桌前。
两人各在一边复习,快到饭点的时候,默契地收拾东西出门,下楼时商商量量,决定吃酸菜鱼。
沈辞岁打开终端订座,刚走出宿舍楼,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沈、辞、岁。”
三个字,一字一顿,低沉的嗓音,质地像一杯酒加了冰,浓醇中透着冷,沈辞岁抬头一看,不是原老板是谁。
原星野倚在一辆银色飞梭上,穿咖啡色风衣,衣摆在风里翻转着,桃花眼轻轻一弯,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回头。
肖恩的表情变得非常精彩,沈辞岁瞥他一眼,朝原星野走去。
原星野把玩着不知从哪棵树上扯下来的叶子,注视着沈辞岁朝他越来越近,笑了:“真不打算带我吃饭?”
人都到眼前了,沈辞岁不好再说“不”,只能问:“你想吃什么?”
“你打算吃什么?”原星野把问题丢回给他。
“酸菜鱼。”沈辞岁道。
原星野轻哼一声:“都行。”
沈辞岁指了下站在不远处的肖恩:“但要和我室友一起。”
“没问题。”原星野点头笑起来。
原星野和他们一起步行去希伦德沃的美食街。
二人行变成三人,气氛有些诡异。到了酸菜鱼馆,沈辞岁和肖恩习惯性地坐到对方对面,原星野则非常自然地在沈辞岁身侧坐下。
点完菜后,桌上无话,肖恩在桌下轻轻踢了沈辞岁一脚。沈辞岁接收到信号,调整好表情,为这两个还不认识的人做介绍。
“他是原星野。”
“这是肖恩·马扎斯。”
肖恩朝原星野伸出手:“你好,我是沈的室友。”
原星野看了一眼沈辞岁,笑着和肖恩握手。沈辞岁眼皮跳了一下,旋即听见原星野说:“你好,我是他男朋友。”
*
阿斯加德研究院,某层楼办公室内,正在休憩的人被一道视频通讯叫醒。他从沙发上坐起,揉揉眼睛戴上眼镜,将视频接通后。
视频里的人有着漂亮张扬的长相,短发洒脱利落,眼眸是金色,如金子一般灿烂。
他喊了视频里的人一声:“郁洲。”
“宗叔。”秦郁洲朝他点头,“我过段时间就回翡冷翠。”
“你就要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被称作“宗叔”的人笑起来。
秦郁洲的神情却不喜悦,隔了几秒,才道:“原星野身边跟着个小情人。”
“众所周知,这些年他找的那几个情人,都不过是你的替身。”宗叔无所谓地笑笑,转而用肯定的语气说,“他爱的人一直是你,否则也不会这样做。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你们都比从前成熟,只要你表态,他马上就会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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