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劲装,一看就是忍者。
森可成收刀出门,越过矮墙看着外边。
少年模样的人举着铳器,枪口还在冒烟,身边还有一男一女,看装束分别是武士和平民的模样,但气质格外出众,显然不是一般人。
看见森可成,少年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不好意思!远远看见有人偷袭,便忍不住出手了!”
“劳驾,多谢相助。”森可成冲少年点头致意。
那少年脸上挂着微醺的红晕,先是笑笑,而后问:“请问,织田信长大人的宅邸怎么走?”
听到主公的名讳,森可成严肃道:“你找殿下何事?”
不动行光答:“我们从摄津国石山(大阪)赶来,听说信长大人雇佣兵臣,不问出生、不问背景!所以特来请命,希望能为信长大人效力!”
闻言,森可成眼睛一亮,不由对身边人道:“殿下,又是前来投靠的人,看起来资质很棒啊!”
见里面森可成没有呵斥他们,而是面有喜色同家人交谈,爱花微微握拳,心道:计划通。
之前跟和哉聊天时,对方说过一句话“时之政府不会雇佣文盲,因为文盲看不懂历史书”。
重点词:历史书。
爱花疗养期间,闲来无事,把日本史书拿来狠狠恶补了一番。
对于织田信长,因为太有名了,爱花记得格外牢靠。
尾张织田家本是个普通地方氏族,信长继位后,采取了许多政策安民招兵,逐渐发展为地方豪族。
为了激发人民参军和耕种的热情,尾张推行农兵分离,而后,为了扩充家臣招纳人才,信长首次抛开了当代大名采纳家臣时看中背景的传统。
遥想那些武将家臣地方豪族,说起自家背景,往上追溯都要靠近昔日源氏、平氏,贫农或是商人,都很难入得了上位者的眼。
但织田信长放话了:有能力者都可以来竞争上岗,哪怕是混混,你有一技之长,在我这都能找到工作。
于是,他收到了佐佐成政、前田利家、丰臣秀吉之流,这些人在别处并不受欢迎,但日后都是辅佐他的将士家臣。
爱花苦记历史,再同狐之助的情报相结合,筛选了最有用、有利的几条制作方案,不知道信长公的讯息不要紧,但他们有很多办法可以同信长见面呀。
于是,爱花选了“别国前来投靠信长公的平民”这一身份,便有了上面的那一出。
不动行光自带铳器,这一击搞定一个企图入侵宅邸的忍者,森可成一定会赏识不动,到时候再带他们去见信长公……
那边,森可成和屋里人交流了什么,而后大大方方招呼着:“你们几个,不介意的话可来我家落脚歇息,我家主人想同你们聊聊。”
主人?
爱花奇怪。
照理说,森可成这个时候已经是家主了,家中哪还有更年长的人?
走进森家,爱花看见,堂中除了森可成和一位抱着婴儿的妇女,当初在主殿门前跳舞的那个女人也在。
森可成叫她殿下,那她最可能是浓姬喽?毕竟森可成以前效忠于浓姬的父亲,可能那时候就认识归蝶了。
思考时,爱花会不自主打量对方,注意到少女的视线,对方看过来,爱花发现,她面容干净,虽说漂亮,但眉眼里有股别样的英气,显然是居高位者才有的气质。
这时,森可成问:“我们主人好奇,你们之前在摄津国是做什么的?”
闻言,不动行光按照之前约好的,回答:“我父亲原是商人,可惜一次外出时被流浪武士所害……大人,现在外面战乱四起,我们平民想安生过个日子都做不到,最后,就想到来参军,这样我还有能力养活我姐姐。”
最后一句话,不动行光声音有点飘,他觉得,这么个身份编的有点羞耻。
爱花倒是一副坦然处之的模样,表演天赋爆发时,还能应景地流露点悲伤之色。
家父被害的事倒是真发生过,不过自家父亲遇害后还能自己拼回去就是了。
“这样啊,”森可成点点头“我记得,石山是细川晴元的地盘呐,那你们不去问问对方有无此意吗?”
这次,是爱花开的口:“大人,说来惭愧,我家原本不过是贫农,幸得家父努力经营才得了那么点积蓄,可现在家父却……这样的出生,细川大人哪里看得上我们呢?”说着,擦了擦眼角,悲从中来。
爱花回忆着历史书,声音渐轻,小心翼翼道:“而且,我还打点的时候,听细川家的仆人说,细川大人虽然是扶植足利将军的,但对手的三好家太强势,这几年一直吃败仗对他打击很大……细川大人他、他似乎……决定削发隐居了。”
记忆里,永碌四年,在近江国颇具威信的六角氏介入战争,迫使细川晴元削发隐居,两年后晴元病逝,细川家的本家逐渐走向灭亡。
如今,细川家的败落已是定局,既然如此,另寻明主也是情理之中。
战国时代尔虞我诈,有人飞黄腾达有人坠入谷底。
信长一代枭雄,全盛时期风光无比,不也栽在本能寺之变里,好容易打下的天下拱手便宜别人了吗?
爱花描述时,屋里那三位都安安静静听着,直到少女说完,那华服的女人忽然笑了声,声音有些沉,惹得少女向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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