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说:“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那十亿日元被古贺广野藏起来了,而且是在背着他这群同伙的情况下。”
一条寺修惊讶之余明悟了,“所以他们原本的目的其实不是抛尸,而是寻找十亿日元的线索?”
“没错。”
一条寺修皱眉思索一番,“可是……十亿日元不少吧?他是怎么避开同伴,将这些钱藏起来的?”
太宰治:“他们是用什么办法逃脱警方追捕的,古贺广野就是用什么办法悄无声息运走这十亿日元的。”
“你是说……异能力?”
“对。”
“如果我所料不错,正是因为这个方便的异能力,另外三名犯人才冒着可能会被港口黑手党追杀的危险,用某种办法拉古贺广野入伙,一同犯下了这起涉案金额巨大的银行抢劫案。”
“除此之外……”太宰治睁开眼睛,视线虚虚地落在前面的车辆上,没有聚焦,显然注意力不在上面。
他的手搭在仪表台上,一边思索一边敲击着,发出轻轻的、有节奏的“咚咚”声。
“古贺广野一定还有同伙,数量……顶多不超过两个,只有一个的可能性最大。这个人与他的关系十分紧密,深受他的信任。在银行抢劫案之前,这个家伙从未出现过,所以就连港口黑手党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那十亿日元,就在这个家伙的手上。”
“古贺广野被杀掉后,其他三名抢劫犯为了寻找十亿日元的下落,就冒险伪装成了港口黑手党的小喽啰,将他抛尸到小巷中后,对他进行了搜身检查,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大脑飞快地运作着,太宰治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他们知道,古贺广野只有一个人的话,就算有异能力做遮掩,他也没办法同时运走十亿日元,所以他必定还有同伙。于是与古贺广野一模一样的‘池内’出现了,他们想要借助这个办法引古贺广野的同伴上钩……”
“与此同时,他们又不能太过高调引来港口黑手党的注意,所以又派出了‘邻居婆婆’,给‘池内’的身份打补丁。”
“池内每次去乡下,其实就是在‘钓鱼’,见的也不是所谓的‘母亲’,而是最后那名抢劫犯。最近一个月来,池内进出的频率变高了,就是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值得怀疑的对象,但又不太确定,所以只好增加了那家伙眼皮子底下晃悠的次数……那么,他们是怎么锁定目标的呢?”
“除此之外,‘池内’以古贺广野模样出现的一个最大的问题……难道对方不知道古贺广野的死讯吗?或者说,就算知道了古贺广野的死讯,如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有问题的家伙,在极有可能是陷阱的情况下,他们为什么觉得对方会咬钩呢?”
“唔……”
太宰治单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一条寺修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太宰治不经意间抬起头,见他眉毛都快打成结了,干脆停下来,给他,同样也是给陷入死胡同的自己捋了捋思路,“我们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半年前,本该是港口黑手党小队长的古贺广野,因为某种理由背叛了港口黑手党,与另外三人策划了一起金额巨大的银行抢劫案。
为了顺利脱身,四人劫持了两名银行员工,致一人死亡,一人重伤。重伤之人清醒后,为警方提供了一个与犯人相关的细节——其中一名犯人的手腕处,有一颗红色小痣。
四人利用古贺广野的异能力,成功地摆脱了警方的追捕。
这之后,古贺广野同样用自己的异能力,在未知同伙的帮助下,避开另外三名抢劫犯,将十亿日元转移并藏了起来。
抢劫案发生后的第三日,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地点擂钵街,古贺广野被港口黑手党以处决叛徒的方式杀害,尸体被遗留在命案现场。
这之后不久,另外三名抢劫犯伪装成港口黑手党善后人员,将古贺广野的尸体搬到了避人耳目的小巷中,对其进行搜身后,并未得到十亿日元相关的线索。
抢劫犯三人推测出古贺广野另有同伴帮忙,于是其中一人扮做他的模样,以“池内”身份出现,又有一人以“邻居婆婆”身份出现,帮助前者掩饰身份,以免招来港口黑手党的怀疑。
这差不多就是目前他们所知的,整个事件的经过了。
“所以你现在不解的是,抢劫犯三人到底是如何肯定,古贺广野的同伙一定会上钩的?”一条寺修陷入了相同的疑惑中,“如果对方不知道古贺广野的死讯……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如果他没有死的话,或许早就与对方汇合了,那还会有现在‘池内’的事儿?”
太宰治:“没错。所以‘池内’其实就是摆在明面上,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用来针对那名未知同伙的陷阱。”
一条寺修诧异道:“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要跳下去,正常人没那么蠢吧?可抢劫犯等人依旧这么做了。他们就那么笃定,对方是那种看到陷阱也会不顾一切跳下去的人吗?”
太宰治倒是觉得没什么奇怪的,“理智上来说不太可能,但如果一个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迫切地想要复仇呢?”
一条寺修倏地沉默了。
因为他发现,太宰治这话……不无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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