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家伙坏他的好事!
立松咬牙切齿地瞪着那道穿着沙色长风衣的背影,简直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与立松的气急败坏不同,太宰治对自己身后投来的,刀子一样扎在他背上的视线适应良好,就当不存在似的。
走到中途,前面领路的柳生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想说休息一下照顾照顾新人,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一条寺修脸不红气不喘,浑身清爽,身上甚至一滴汗水都没看到。
对方见他停脚回头,还投来疑惑的视线,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走了?
柳生:“……”
他擦了擦水一样哗哗淌的汗,心想,这人能将他经纪人摁着揍,平时应该没少锻炼,反倒是他那凄惨挨揍的经纪人,可能就没那么轻松了……
心里正念叨着,一条寺修身后探出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来,说话的声音活泼又轻快,让人听不出半点疲惫,“诶?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柳生:“……”
柳生看了下这些天来其实已经小了一个号的肚子,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了,难不成这点距离其实没什么?不然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都轻松成这样?他都不好意思提休息了啊!
直到他看到远远落下一段距离,歇一阵走一阵的立松,想到之前他们从山里走出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柳生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自己有问题,而是新入组的两个家伙太不符合常理了。
太宰治看了一眼大汗淋漓,身上的体恤衫都被浸湿大半的柳生,又看了一眼在后面磨磨蹭蹭的立松,十分贴心地说:“不然我们休息一下吧?”
“好好好!”几乎话音刚落,柳生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了。
柳生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一块大石头上,被晒热的石头烫得“嘶”了一声。但这种程度倒也能接受,他就没舍得站起来,另换一个地方坐下。
他一边摘下头上的遮阳帽给自己扇风,一边和太宰治聊了起来:“唉,这天气越来越热了。”
“毕竟夏天快到了嘛。”
“也是。不过山里可是很凉快的,这里没什么感觉,再往前走一段路,温差就会很明显了。”
“诶?那还真是期待呢。”
太宰治和柳生聊了几句,回头发现一条寺修握着手机,在周边走走停停,似乎在搜索信号。
久寻信号不得,他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烦躁了,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摔手机。
柳生顺着太宰治的视线看到了一条寺修在干什么,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边没什么信号,再过去一点,能看到村子了,信号就会好一点。不过咱们不会在村子里停留,会直接沿着这条路上山,山上又会没有信号了。”
网虫一条寺修:“……”
他后悔了,真的。
太宰治稀奇道:“你之前不是下载了电视剧吗?”
一条寺修面无表情:“看完了。”
太宰治:“……”
太宰治看了一眼一条寺修身上的白裙,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绢,铺在身后有大腿高的石头上,冲不高兴的网虫招呼:“过来坐吧,歇一会儿。”
然后他自己就什么都没垫地坐在了灰扑扑的石头上。
一条寺修盯了那块手绢一会儿,反应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一条寺修坐下后,他想起来问:“没有信号的话,你怎么接收消息?”
太宰治狡黠地冲他笑了笑,食指竖在嘴唇前,神神秘秘地说:“快到晚上的时候你就知道啦。”
“……”就喜欢卖关子。
一条寺修不高兴地抬脚踢了他的小腿一下。
太宰治没躲,无奈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始拿他脸上那些伤冲一条寺修卖可怜:“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以后下手别这么重了?”
一条寺修不屑地哼了一声,仿佛在说:就这?我还没下重手呢。
“我知道你很厉害,毕竟你是可以徒手砸无人岛的人。”先顺毛撸,“可是……”
话音一转,切入正题。
“无人岛不会疼,我会疼呀,修。”
太宰治视线朝下盯着地面,说这话时没了以往的轻佻和不正经,只是平平常常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还带着些不满的抱怨。
但这并没有将他们之间的气氛搞得僵硬、尴尬,因为他的语气让这些话变得可爱了起来,叫人听着不像是在抱怨,反倒是在无意识地撒娇。
一条寺修本来还想嘲笑他几句的,可听他说完那句“我会疼”后,那句“弱鸡”就堵在了喉咙口,根本说不出来了。
他打人时虽然注意控制了力道,但……或许,他还是下手重了些?
一瞅太宰治那张青青肿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脸,如今是半点瞧不出来原本俊美的模样了,反倒像个总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虽然个头不小。
看久了那张被自己打得不成原样的脸,一条寺修莫名地就心虚了起来。
仔细想想,好像……太宰治也就是平时嘴贱了些,喜欢捉弄他。可实际上,那家伙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更别提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了。
所以单从结果看来……反倒是他有些蛮横,毕竟对方一直都在挨自己的揍不是吗?而且,他自己将打架视为常事,不在乎受伤和疼痛,可这并不意味着对别人也适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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