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雅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到玻璃门外面洗手换下无菌服,重新穿回挂在一边的浴袍,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又回头对正准备推着伤患出来的天养生说“顺便把无菌服和用作的药棉拿去后院烧了,另外在把手术室收拾好,用过和没用过的工具都清洗一遍,记得要消毒。”
天养生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使唤人使唤得特别理所当然的韩秀雅,见她说完就走好不潇洒,忽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韩秀雅这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洗漱完穿着白大褂出来后,大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径直的走到院子旁边的病房里,病房里或坐或躺的挤了不少人,这些人见她来了,纷纷看向她,她面不改色的走到已经挂起吊针的伤患窗前,给他检查了一下,拿过一边的病历写了几笔,又放回去,转头看向天养生,淡声问“钱呢?”
天养生从脚边提起一个黑色的包递给她,韩秀雅把包放到桌子上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全是一卷一卷的钱,她那起一卷检查了一下,又放回包里拉上拉链,指着床上又睡着的人说道“他要住院半个月,床位费和伙食费都是一天一千,药费是一天三千。你们要是住下来,住宿费和伙食费和他一样。另外兰姨是这里的护士,也就是帮他挂水的人,兰姨的丈夫是这里厨师,他们的工钱是一人五百一天…”
“你这是抢钱啊?”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
韩秀雅没有转头去看是谁说的这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很淡定的说“没错,我就是在抢,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我这里不接受赊账,你们可以选择一天一结,也可以选择一次性结清。但要是不想给,我也不勉强,只是你们全部都要留下给我当花肥。”
天养生定定的看着韩秀雅,能在一个混乱无须的地方好好的开医馆没人来捣乱,那必定是有着过人之处,他没打算和人结下不必要的梁子,扯着嘴角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递过去“我们选择一次结清,要是不够我们在补。”
“爽快。”韩秀雅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把信封塞进口袋里笑着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房间很多,你们可以随便挑地方,想用什么就用什么,但要是弄坏了东西,也请你们自觉的赔钱。”
说完后,韩秀雅也不在病房里待了,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天养恩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走到院子里和坐在那里不知道弄什么的中年女人说话,然后把信封里的钱抽了一半递过去。
不多时那个一直板着脸的中年女人端着药过来,在天家军的瞪视下面不改色的把黑漆漆的药一气给伤患灌了下去,然后拿着空碗离开,离开前用干涩难听的声音对他们说“每天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在大客厅开饭,过时不候。”说完也不管天家军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走了。
天家军一众人都觉得挺憋气,这收那么多钱就这个服务态度,也太不拿他们当一回事了。
“这里是医院,不是宾馆。”天养生一句话就把弟弟妹妹的不满给打消了。
混乱的三不管地带,武装势力层出不穷,压迫、暴力、血腥随处可见,这里以拳头为天。只有韩秀雅所在的村子是个例外,这里是混乱守序阵营,只要不惹事,这里欢迎任何人的到来,但要是惹事了,也要做好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准备。
没有人知道这条没有名字的村子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村子没有被武装势力侵吞,总之村子一直存在着,给那些逃到这里的人提供了一个庇护之所,让受尽苦难的人有了平静安宁的新生活。
韩秀雅是这里唯一的医生,她到底是不是这里的人,没人说得清楚,她的医术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同样也没人说得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她虽然医术好,但脾气阴晴不定,收费全看心情,心情好免费贴药钱也有可能,心情不好那只有被宰的份。
也不是没有被宰的人想找她晦气,不过最后这些人要么就是吓破胆子再不敢出现,要么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逐渐的她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再没人敢对她起坏心,毕竟她连隔壁山的帕图拉将军都敢杀,杀完了还一点事都没有,谁还敢拿自己的脖子试一试她的刀硬不硬。
韩秀雅开的所谓医院平时很是冷清,她每天闲着基本都是窝在房间里看书玩游戏,很偶尔的才会出门逛一逛。傍晚的时候,她拿着书从房间里出来吃饭,兰姨和她的丈夫闷不吭声的把饭菜端了出来,天家军们看看自己的饭菜再看看她面前的,他们面前的也算是丰盛了,有肉有菜的味道也不错,可一对比她面前的那就是简陋无比了。
韩秀雅一边看书,一边慢慢的吃着饭,只吃了一小碗饭,菜也只动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对坐在一边一起吃饭的兰姨说“鸡留着我吃宵夜,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兰姨闷闷的应了一声,和丈夫三两口吃完饭,兰姨丈夫把鸡放到冰箱里,兰姨用一个饭盒在把各个菜留了一点出来,剩下的全都倒进一个小桶里提了出去。
天家军里有个性子比较跳脱的端着碗跑到门口往外看,就见兰姨把小桶放在大门外,转身往回走,她身后原本空荡荡的大门口,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堆脏兮兮的孩子,这些孩子一窝蜂的扑到小桶前七手八脚的把里面的食物扣出来,或者放到干净的叶子上,或者装到一节节的竹子里,或者装到洗得干干净净的破碗里,虽然大家都在争抢,可是这些孩子们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没有谁手抖把菜给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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