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低声朝着贽川质问道:“你把警署里的人都砍了?!”
贽川春奈被罪歌钉在墙上,刀尖毫不留情地从她的右侧肩膀穿过。女人的嘴巴里一直不停地在发出惨叫与诅咒声,精神看上去实在是算不上正常,甚至可以说已经濒临崩溃了。
园原杏里仔细听了一会儿,只能从她支离破碎的发言里听出“老师”“爱”“杀了你”“不知廉耻的第三者”之类的话。
好像是把少女当作了情敌,并且也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但是园原杏里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少女确信贽川春奈是趁其他人不备,将他们砍伤后齐齐控制住后,命令警察们将她自己放了出来。
事情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麻烦。想要阻止受害者数量进一步的扩大,只有一个办法。
作为罪歌宿主的少女沉下眼神,表情第一次冷漠起来。她对贽川春奈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就将罪歌从她的肩膀处拔下,对着贽川的腹部一刀切了下去。
少女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惨烈的叫声。
血液溅到了园原杏里的圆框眼镜上。但是她丝毫不为所动,冷着脸又挥了一刀——这次的目标是左手。
接着分别是右手、左腿、右腿,最后是贽川春奈尚且完好的左侧肩胛骨。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园原杏里的身子晃了晃。随即,她就由于血液和体力的大量流失倒在了地上。
两名少女都静静地躺倒在小巷里,除开那些四处飞散的红色痕迹,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微妙的和谐。
然而几秒钟后,一个男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黑发红眼的情报贩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副残忍的景象,眯了眯眼睛,仿佛嘲弄般的轻哼了一声。男人绕着两名少女走了两圈之后,才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手机,按下报警键。
武装侦探社接到了从警署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是吗,我知道了。”听了对方的几句话之后,太宰治的表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我们马上就会过来,麻烦您了。”
沢田纲吉有些惊讶地看向太宰治——对方这么严肃的表情可不常见,张开口问道:“太宰先生,今天的委托很麻烦吗?”
“不是委托,”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从身边传了过来,也带着令人意外的冰凉,“园原小姐她被人袭击了。”
“什么?!”
沢田纲吉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但是比他反应更夸张的还是这间办公室里的最后一个人:“杏里她为什么会被袭击?是谁干的?!”
“冷静一下,纪田君。”太宰治抬起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右眼旁边的皮肤,“这么短的电话我们不可能马上就知道所有的情报。现在该做的事情是立马出发,前往医院。”
几人连忙匆匆换好鞋子,向着园原杏里所在的医院赶了过去。
“非常严重的贯穿伤,”一脸严肃的医生这么向忧心忡忡的几人说道,“而且由于救助不是十分及时,恐怕恢复过来的话要很长时间。”
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医生抿了抿嘴:“……不过另一个被送过来的女生更加严重,她也是你们的朋友吗?”
“不,她是砍人魔,是这起案件的犯人。”江户川乱步神色冰冷地回答,“她的事情与我们没关系,我现在就要去看园原杏里。”
医生有些为难:“但是她在重症监护室,没有允许的话……”
太宰治将手上的调查许可证递给他看了一眼。
对方后半段话立刻拐了个弯:“这样的话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园原小姐她明天就会转到三楼的普通病房。”想了想,医生还是加上了这一句。
一行人跟在医生的背后向重症监护室走去。
这熟悉的一幕又让纪田正臣呼吸急促了起来——当年自己的女友被敌方组织伤害后,自己迎来的也是这副场景。
“纪田君,虽然我说过你对折原临也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但是实际上那只是个玩笑。”
静静走在他身前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出了声:“你对折原君的恐惧不是因为对自己女友的感同身受或者怜悯,而是自己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后怕。”
“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你吧,”纪田正臣蹙着眉头,身上终于有了当年作为“将军”时的压迫气势,“你和那家伙都一样,嘴巴上说着什么爱着人类,最后却以看他们的悲剧为乐,都是恶趣味十足的人渣。”
说话间,病房终于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江户川乱步回过头,橄榄绿的眼睛冷冷地看向他:“我不喜欢人类,因为他们都太愚蠢了。我也不喜欢人类创造出来的可笑悲剧,因为愚蠢的家伙只能创造出愚蠢的东西。”
纪田正臣猛地向前几步,伸出手就拽住了侦探的衬衫领子。他的眼睛坚定地与对方对视着,内里仿佛有愤怒的火炎在燃烧:“这话说的和那家伙也没什么区别,你给我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
太宰在纪田的手腕处轻轻一捏,就让少年不得不松开了手。江户川乱步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领口,抬眼看向这场闹剧——
“作为拥有的情报量最少的‘普通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和乱步先生指手画脚?”太宰挑着眉毛,语气依旧是轻浮的,但是黑沉沉的眼珠里却透出浓重的不屑来,“知道的最少,想做的却最多,纪田君,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愚蠢最天真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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