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绘忍不住道:“你身上这些是伤口吗?该怎么处理?”
“这些啊……”髭切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微微一笑:“这还得需要你的帮忙。”
理绘一愣:“需要我去买些酒精和绷带吗?”
“不是。”髭切抿唇笑时眼中透出几分神秘感:“嘛,你很快就明白了。”
他站起身,对理绘伸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
髭切带头走向神社内部,理绘跟在他身后,他们正处于一座小神社中,其中供奉了此地的某位无名神。
这座神社小到了袖珍的地步,别说跟自带藏馆的天满宫比,自鸟居到神棚只有十米左右,神棚后没有更多建筑了。
他们脚下的石板路被磨损得凹凸不平,木质神棚虽然破旧但也没到失修的地步,不知是不是还有人在帮忙打理。
髭切走向神棚边的手水舎,口中说着:“虽然不知道这里属于哪位神明,抱歉擅自闯入。”
理绘有些迟疑,有了刚才被妖怪追杀的经历,她也不能再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神怪存在了,听髭切这么说,她问道:“既然妖怪是真的……那神明是不是也是真的?”
髭切挑眉道:“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
理绘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在她的想象中,神明应该像天满宫里的天神塑像一样,不说白胡子飘飘,至少会身穿狩衣头戴神帽……而不是像眼前的人一样,穿着身边角破损脏污的高中校服,甚至连领子都没扣上。
髭切见她这么看自己,知道她不信:“其实你前几天也看到过我在斩妖吧?”
理绘惊讶道:“那个原来是你?可是样子……”
“你是说年龄不对?”髭切轻笑了下,道:“毕竟要贴身保护你,用现在这副样子会更加方便。对于神明来说,男女老少根本无所谓,只是一副躯壳而已。”
“贴身保护……”理绘重复了一遍,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她生活中时不时出现的奇怪的事,不由瞪大了眼:“原来那些事都是你干的吗?!”
髭切不确定道:“好像是我干的?嘛,现在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
髭切抬手挽起袖子,动作间还抽了口冷气,理绘看到他的胳膊外侧有许些划痕,都是路上在帮自己挡下妖怪的攻击时受的伤,伤口边缘蔓延出大片黑紫色的斑痕。
理绘紧张起来:“这、这是中毒了吗?”
“这是污染。”髭切回答道,“刚才的妖怪实质上是从人类的情绪和思想中产生的怪物,对于神明来说,说它们是毒药也不为过。”
髭切的语气轻描淡写:“被这种东西污染到一定程度,就算是神明也会死亡。”
这次连理绘也抽了口冷气,她上下看了看髭切,见他不仅手臂上附有黑紫色的斑痕,领口露出的脖子上也有,几乎要蔓延到他的下颌,于是心里一紧:“那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把你治好?”
“很简单。”
来到神棚边的手水舎旁,髭切随手一直拎在手中的长刀靠在水池边,甚至没有收回刀鞘里,或者说他身上就没有携带刀鞘的地方。
髭切从水池旁拿起竹制的水瓢,对理绘笑眯眯道:“现在就需要你帮忙了。”
理绘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我该怎么做?”
髭切微笑着将长柄递给理绘,眼神清澈真诚:“你只需要从水池里舀水,浇在我被污染的地方就好。虽然我自己来也可以,但是效率不一定有由你来高。”
不知为什么,看着髭切清澈的眼神,理绘有种奇怪的不妙的预感,这眼神总让她想起某个眼神清澈可行为却猥琐透顶的家伙……
见她犹豫,髭切叹了口气道:“好歹我也保护了你一个多月,最近因为你的灵力增长,我已经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了。晚上要保护你家不被妖怪靠近,白天还要因为迟到请假而被你埋怨……”
理绘被他说得惭愧,立刻把心中那点预感抛在脑后,接过水瓢道:“对不起,我现在就帮忙!”
髭切立刻收起忧伤的表情,把左臂放在水池上,对她笑眯眯道:“那就开始吧,拜托你为我手入了。”
理绘小心翼翼地从水池中舀了一瓢水,然后把水瓢移至髭切手臂上方,不安道:“确定用这个水冲洗就行吗?这些只是普通的自来水吧,还被露天放置了不知道多久……”
髭切语气轻松道:“过了鸟居就是神域,手水舎的水也是神域的水,虽然不符合你的常识,不过用它来清洗这种污染最合适不过。”
“既然你确定……”理绘咬咬牙,对着髭切胳膊上黑紫色的斑痕将一瓢水全部浇了上去。
髭切:“呃!唔……”
充满灵力的水触碰到褉的瞬间,从伤口处传来一阵直达大脑的灼痛与酥麻,伤口仿佛被火燎过一般,比起战斗时被刀剑砍伤还有令他难以承受,根本无法抑制住喉中发出的呻|吟。
尤其是跟分灵的记忆中手入时那蚀骨的刺激比起来,现在的感受是绝对的痛感大于快感,几乎没有任何享受可言。
理绘见他整个人扒在手水舎边,脑袋差点趴进池子里,紧张道:“你没事吧?”
髭切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来,理绘却发现他胳膊上的斑痕褪去了大半,只剩些边边角角,不由惊讶道:“真的有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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