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遇对着季放微微一笑,平和地解释道:“我和杨桉打过几次比赛,师兄都是计算机学院的,特别厉害,每次我都被他打得惨不忍睹。”
杨桉笑容和煦:“季放,你别听周衡遇的,他才是厉害。他在我们大学有个外号叫鬼见愁,专拆别人的立论,全辩论队最怕遇见的就是他,到时候你来看我们比赛就知道了。”
季放爽朗一笑:“有时间肯定去啊,你们T大的辩论队那可是全国都有名啊。”
蒋心洁又道:“就你们两个吃饭吗?不如去我们那儿凑一桌吧,人多也热闹些。”
周衡遇神色冷淡,直接拒绝道:“不必了。”
杨桉说:“看你们这样,是在等人吗?”
季放说:“对,还有一个朋友在外面打电话,我和衡遇正等着他。”
他们四个寒暄几句,杨桉和蒋心洁又回去吃饭。蒋心洁走了几步之后,还回头含情默默地看了一眼周衡遇。
季放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垮下来,跟周衡遇算账,“这女的怎么回事儿?她就是对你有意思啊,还‘衡遇’,衡什么遇啊,你最好搞清楚你到底是谁的衡遇?她瞎喊什么喊。”
周衡遇给他夹了一只大鸡腿,笨拙地哄道:“你的,别生气,我真的和这个蒋心洁不熟,现在不熟,以后也不可能熟。”
季放气得鸡腿都吃不下,他一拍脑门,想起一个事儿:“这蒋心洁就是电话里那女的吧?就上次那个?”
周衡遇没说话,默认了。
季放心里真是憋得慌,恨不得拉着周衡遇的手怼在蒋心洁面前,对她喊一百遍:“周衡遇是我男朋友!”可他又不敢、不能这么做,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仰头灌进自己的胃里,借酒消愁。
周衡遇好笑地看着他,给他夹了一筷子海带,喂到他嘴边,笑着说:“别生气了,消消醋。”
季放瞪了一眼说:“还笑,笑屁笑?”但他还是乖乖把海带吃了。
卫展这时候刚好从外面回来,好奇地问:“笑什么啊?”
季放心情不好,“没笑啥,吃你的饭吧!”
卫展说:“我靠,我惹你了?”
等三人吃完饭,一起从饭馆里出去,居然又遇见了刚才的杨桉和蒋心洁还有一个季放不认识的男的。
当时季放正在跟卫展说话,他看见卫展那张一直表情鲜活的脸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卫展仿佛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三个人,直接转身就走。
杨桉立刻就追:“卫展!”
卫展别杨桉追得不耐烦,回头就是一拳,满脸戾气地对杨桉低吼道:“滚!”
蒋心洁和那个不认识的男的立刻喊道:“喂,你干什么?”
杨桉对他们微微摆手,他眼镜都被打歪了,嘴角发青,可也不见生气,扶好眼镜又追了上去。
另外四个人四脸懵逼,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展开。大家各自尴尬了一会儿,又各自离开了。
季放走在路上捅了一下周衡遇,凑在他跟前八卦道:“你说这杨桉和卫展到底什么关系?”
周衡遇说:“我哪儿知道?”
季放啧啧两声,“这俩人肯定关系不一般。”
周衡遇笑眼看着他,季放又找补一句,“我不是八卦啊,我就是正常人的好奇,你不好奇吗?”
周衡遇点点头:“好奇。”
不过他们两人对别人的事情好奇也好奇的很有限,等回到寝室俩人就把这事放一边了。
卫展晚上依然是没回寝室,但是第二天居然按时按点地去上课。
季放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卫展凶巴巴道:“看啥看,上你的课吧!”、
季放:“我靠,我惹你了?”他下了课去找周衡遇吃饭,在T大校门口又看见了杨桉,行色匆匆,脸上的伤更多,是谁打得不言而喻。
杨桉看见季放,问道:“卫展今天去上课了是吗?”
季放说是,杨桉对他点点头,快步走了。
这节周衡遇是解剖实验课,季放在解剖楼前等着,津津有味地看外面黑板上的医学知识小科普。
“季放。”
季放听周衡遇见他一声,立刻回头。周衡遇带着眼镜,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简直是从教科书里走出来的禁欲范本。
季放自己的衣领八百年没理明白过,这时却上来帮周衡遇理衣领,用只有他们俩个听得见的声音,调戏周衡遇:“周医生,什么时候给我检查下身体?”
周衡遇波澜不惊,反问季放:“你今天下午有课吗?”
季放说:“没课,怎么啦?”
周衡遇抓着季放的手腕,直接把他拖走了,面无表情地说:“检查身体。”
十二月的时候北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要来得晚一些。
上午的时候是下些盐籽子,落在地上沙沙作响。下午的时候雪就很大了,等一节课下来,操场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但是因为正赶上下课的时候,操场上的这片洁白也很快被繁杂的脚印覆盖。
冬天天黑得快,路灯这时已经亮起。季放收拾好书包往他和周衡遇约定的地方赶,天又开始下雪。
四周都是匆匆的学生,有的往食堂去有的向校外赶,季放透过重重人群一眼就看见周衡遇。
昏黄的路灯下,蒙蒙的细雪里,清俊的少年背着书包等着他年轻的恋人,像一部文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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