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柏子平去搞全息技术,他们还有过合作,关系还挺不错,他从中牵桥搭线把小师弟引荐给柏子平,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发出了一款火爆的全息游戏。
他忙里偷闲兼职当了次发行商,还从中赚了一大笔。
这些事,顾临深自然是不知道的。
顾临深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表弟?
“当然记得。”宋颂笑道。他与顾临深对于“梦中”之事已有了默契,默认彼此都清楚记得那一切,所以宋颂也没打算否认。宋颂说,“他现在才六七岁吧,说不准正闹离家出走。”
那小孩天生缺爱,小时候曾闹过离家出走,出去吃了一天的苦头,千辛万苦回到家,家里压根没人发现他出走过,想想有点可怜。
柏子平还曾让项跃给他做了个很有教育意义的小游戏,标题就叫《离家出走》,讲的是被忽略的小孩试图离家出走后的一百条支线,大部分支线都以小孩惨死在外告终,只有一条历尽千辛万苦的支线能达到完美结局。
最终这个游戏因为太过逼真而被投诉下架,说是内容过于血腥,不适合小孩子玩!
提起柏子平,宋颂语气熟稔得很,仿佛提起自家小孩。
以现在宋颂和柏子平的心理年龄差,把柏子平当小孩看待也很正常。哪怕是后来,宋颂看着差了自己十来岁的柏子平也像是在看晚辈,没觉得自己带个小孩去游乐场玩有什么不妥。
当长辈的,关心晚辈身心健康多正常不是。
何况他要是不广结善缘,时常做感情投资,机会怎么会掉到他面前。
柏子平虽然常骂他市侩,说他唯利是图,说他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可事到临头还是主动提出要跟他合作。
人脉和人情这玩意,不就是靠这些平日里看似没什么用处的往来积累起来的?
宋颂觉得很正常,顾临深却不太开心。
“你带他去游乐场。”
顾临深提起这桩当年自己忘了质问的事。
要不是已经很熟悉顾临深的思维方式,宋颂还真跟不上他跳跃的想法。
宋颂随意地解释道:“那时他过生日没人陪着,我知道了当然得陪他去玩。”
顾临深抿唇:“我没去过游乐场。”
宋颂没想到顾临深惦记着这事儿。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宋颂笑道:“回头我带你去。正好融融也没去过,找个假期我们一起去玩。”
顾临深还是不高兴。
他攥紧宋颂的手,定定地望着宋颂。
宋颂也顿住脚步,看着顾临深,想知道他怎么了。
“在你心里,”顾临深问,“我和柏子平是一样的吗?”
如果柏子平跟他一样怕打雷,宋颂也会让柏子平抱着他睡吗?如果柏子平要和宋颂相互“帮忙”,宋颂也会答应吗?只要有人需要,宋颂就会满足对方吗?
宋颂对上顾临深幽深的瞳眸,一时哑然。
在他心里,柏子平和顾临深一样吗?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可以对很多人好,但是他没想过能得到同等的回报,回应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有可以,没有也可以,反正他只是忙里偷闲逗逗他们,和有些人喜欢养猫养狗没多大区别。
可养猫养狗都能养出感情,更何况是人。
宋颂笑着哄道:“我和你认识了多少年?我和他才认识了多少年?怎么可能一样?”
顾临深听着宋颂哄小孩的语气,心里莫名难受。他本来只要宋颂好好地活着就很满足了,现在却想要更多,他想更了解宋颂,想成为宋颂心里谁都没法取代的人,而不是永远被宋颂当小孩哄着。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宋颂见顾临深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忍不住抬手薅了薅他的脑袋,说道:“别瞎想,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我没想着管别人。”
柏子平现在离他们这个小县城怕是有十万八千里,他就算想给这小孩一点童年温暖,也没法飞过去啊。
反正柏子平也就是被家里人忽视这一点比较惨,衣食住行还是同龄人里面顶尖的,比起很多人来说已经很幸福了,用不着他去千里送温暖。
顾临深没再多说。
他怕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会让宋颂把自己赶走。
转眼来到十一月,运动会如期举行。
开幕式当天,高三三班成了全校最亮眼的存在。
不仅因为他们班女生头戴花环,手拿风车,还因为他们队伍前列多了四个身穿玩偶服的领队,还有一位高高帅帅、冷着一张酷脸的男生伺举着个花里胡哨的班牌。
老蔡脖子上戴着个相机,笨拙地给迎面走来的队列拍照。旁边的同事酸溜溜地说道:“老蔡,你们班的学生厉害啊,一个个非富即贵,光你手里这个相机就得上万块吧?”
别人家有个上万块积蓄,出去都得夸“万元户”,这学生倒好,几千上万的相机随便拿出来,谁能忍住不酸两句?
老蔡笑呵呵地说:“当老师的,得有一颗平常心,我们每年教那么多学生,不仅家长的来头比我们大,以后他们说不准也比我们有出息。心态要是不放平,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反正看到他们学得开心、玩得开心,我也跟着高兴。”
其他人顿时闭嘴了。
老蔡就是走狗屎运,今年接手那么个刺头班,居然能碰上宋颂回来复读帮他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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