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 知道,哪日大殿之上温帝已允诺过不会赐死他,既如此那被牵连的汪家也不过是多受些罪罢了,但他不是圣母,他不甘心,分明他才是最委 屈的那个人,为什么到头来被众人舍弃的却是他?他真是受够了!
魏夫人也是,汪员外也是,温宪...也是。
汪员外似乎被他的怒 吼震慑住,他看见所有人都用害怕的眼神看着他,这是汪畏之第一次顶撞汪员外。
男人先是被震住,可随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什么 叫一起死?你说清楚!”
汪畏之自暴自弃道:“在你眼里,我是谁?是魏家独子?还是汪畏之?还是...谁也不是?”
汪员外愣了 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汪畏之看着他怔愣的表情只是惨淡一笑,突然觉得那些愤怒如泄气的皮球,泄了出去。
连带着溜走的还有心中 那仅有的牵挂,他转回身不在看他们,汪员外回过神,想起汪畏之先前的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是急迫的问道:“你走什么,你先说清 楚,是不是皇上已经下令了!”
汪畏之没有转身,他走回他那张破旧的床板上,靠着墙角滑坐下来,冷的抱住自己。
那女人已经吓 哭,连带着他小妹一起哭,汪员外急的抓耳挠腮,双手抓住木桩,恨不得把脸伸过去。
汪畏之静坐了片刻,才道:“皇上说了,只要你 们能撇清与我的关系,这事便不会牵连上你们。”
他是故意这样说,其实汪畏之心中很清楚,但他不死心,他想要知道汪员外明确的答 案,想要看看十多年的亲情是不是真的不堪一击。
但很显然,他输了,那个女人携着他小妹跪在牢门前,一边哭泣,一边大声说着不认 识他。
而汪员外,在静默半晌后,似乎被汪畏之那句一起死吓住了,他脸颊抽了抽,也跟着加入了那女人的队伍。
汪畏之只是一言 不发,散落的青丝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他只是抱的更紧了一些。
几人大声嚎叫,整个天牢内都是他们的声音,不足片刻便有侍卫走了 过来,一边用刀柄敲打着牢门一边让他们老实些。
许是刚才那一番嚎叫已经让汪员外彻底抛除了对汪畏之最后的一丝亲情,他跪着求那 侍卫口中大喊着冤枉。
那侍卫站着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看了另一边静坐的汪畏之一眼,侍卫只是露出一个讥笑,拍了 拍牢门,“喊什么,进来的那一个不喊冤,在喊我割了你的舌头。”
女人吓得一把捂住嘴,汪员外也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那侍卫又瞧 了汪畏之一眼,见清净了这才离开。
经过一番折腾,人还没出去,嗓子先喊哑了,汪员外看了眼坐在另一边一动不动汪畏之,总算没有 在折腾,不过那女人从小娇生惯养,受不住这里奇差的环境,正发着脾气,汪员外不得不抽出精力去安抚起来。
不过统归是要清净了些 。
而这头,汪畏之被人拖出了宴厅,这庆功宴也继续不下去,索性人都散了。
各世家今日心中以各有掂量,对于太子和二皇子之间 微妙的平衡有了倾斜。
众世家一一离去,温珅却在这时走到沈重面前,他面上没有先前的狂妄,看起来对这位温王朝最勇猛的将军颇有 几分敬畏。
他端着酒杯不知在与沈重说什么,如此这般当着太子的面,实在是没把太子放在眼中。
果然不出片刻,太子也端着酒杯 走了过来,两位皇子面上虽笑意晏晏,实则内心各有所思。
沈重是个明白人,左右逢源也颇做的得心应手,倒是一旁的沈雁飞看的咬牙 切齿。
温宪没动,他眸光没落到实处,却深邃的看不到尽头,也不知此刻在想什么。
直到沈雁飞拍上他的肩,这才回过神来,沈雁 飞清俊的眉头微皱,看着他的眼神若有所思。
“你在想汪畏之?”,他问的十分直接。
听见这个名字,温宪不由自主皱起眉,眼神 颇有些警告意味,可随即便见说话人是沈雁飞,便又收敛住了。
那眼神没有躲过沈雁飞的视线,只见原本紧皱的眉头隐隐泛上一丝担忧 ,他提醒道:“你没忘记我们的计划吧?”
温宪勾唇一笑,直视沈雁飞的双眸,“你在担心什么?不用提醒我,没有谁可以阻拦我,即 使有,要么占为己有,要么毁掉。”
他说的很直接,将沈雁飞那些顾虑打消不少,他抬抬下巴,示意温宪往沈重那边看,“你认为他更 倾向谁?”
温宪道:“沈重心思深沉,不过有一点却是十分清楚的,他只效忠于温帝。”
沈雁飞沉默片刻,眼中锐利的光芒不减, “我看也是。”
温宪撤回视线,看了眼大殿中央,魏侯爷正扶着脱力的魏夫人往外走。
他道:“走吧,继续韬光养晦,才能给予你 的敌人致命一击。”
沈雁飞撤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攥起一遍惨白痕迹,两人迈步往魏侯爷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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