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良关上门,门被反锁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
“清和,好久不见。”
薄良俯身在夏清和侧脸落下一个吻,熟悉的味道沁入心脾,夏清和鼻头一酸。
他慌乱地垂下视线。
“清和,别再躲我了。”薄良声线冷冽,“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工厂说会申请国家专门机构的专家组来对我进行检查,他们想找到任何可能的证据,证明我没有对你产生感情。”
“虽然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是我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我听说了,和在工厂代码检查不同,他们还会把我的记忆拷贝出来研究。”
“那我真是全无隐私可言,清和,我们的那些记忆
,第三个人没有资格分享。”
“清和,我是不是还没有认真对你说过。”
“我爱你。”
夏清和眼里泛起泪花,视线变得模糊。心里酸胀的难受,可是耳朵永远会第一时间因为薄良的情话发烫。
薄良摸了摸他头顶,手掌宽大温暖。
“我会在专家过来之前,向工厂申请程序自毁。”
夏清和心脏蓦地一疼,像是被一只手狠命抓住,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妥协。
“这是威胁吗?”夏清和哑着声音。
薄良声音沉沉,天边的阴云般压在夏清和心上:“清和,这不是威胁,这是告别。”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刹那,夏清和胸膛剧烈起伏,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无声砸在手背上。
夏清和反锁着门,晚上管家喊他吃饭他说不吃,听声音有些发哑。
管家告诉夏妈妈,夏妈妈去询问,夏清和也只说没事。
他躲在被子里睡到第二天,第二天又是一整天没出房门。
终于夏妈妈担心不过,下午时找了备用钥匙打开夏清和的房门。
夏清和从被子里露出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清和……”
夏清和涣散的双眸很一会才聚焦,他声音干哑:“妈,我要去AI制作工厂。”
他鼻尖发红,做错事般垂着眼睫:“我要把薄良接回来。”
“他生我气了。”
.
工厂。
技术员将程序自毁申请表放到桌上:“薄良,你认真的啊?”
薄良伸手去拿表格,技术员更快一步地将表格抽了回去。
薄良抬眸淡淡看了技术员一眼:“嗯。”
“给我。”
“你好歹再考虑几天,昨天刚从夏家回来,今天就做这种决定。太冲动了吧。”技术员拿着表格不给他。
“不冲动,我想了很久了。”薄良冷淡道,“再说从申请到批准,中间还隔好几天。应该是一周吧。”
“是一周。”
“一周够了。”够夏清和想清楚的了。
技术员还以为薄良指他自己想清楚,苦口婆心道:“执行自毁等于人类安乐死啊,一周哪够啊,再多想一阵子吧。”
“申请表给我,”薄良坚持道,“不然我再去打一份。”
技术员叹口气,依依不
舍地将申请表放在薄良面前。
“你可想清楚啊。”
“嗯。”
薄良填好申请表,心里感到很平静,也许因为这是第一天,他对夏清和会来找他抱着最大的希望,这种希望让他想起夏清和不在他身边这件事时,没感到那么难以忍受。
因为虽然夏清和不在身边,可是在他的思维里,一直假想着夏清和在朝他走来。他在这种自我画饼般的假想里,等待巨大幸福实现。
技术员交了表格回来,木着脸道:“喂,薄良,有人找你。”
“谁?”薄良回过神,“你申请的国家部门的专家?”
技术员不是答应他暂时不申请的吗。
“薄良。”
夏清和的脸骤然出现在薄良的视线里,他漂亮的眼睛微微红肿,鼻尖还红红的,这没有寒风,不难猜出是怎么造成的。
技术员咧嘴笑起来:“嘿嘿,我哪那么无聊主动找人来指导我工作。”
“好好谈,不打扰你们了。”
薄良眨眨眼,没有让开。
“你怎么来了?”
夏清和看到薄良,来时心里的慌乱才慢慢平复下来。技术员去交薄良的申请表,幸好他来的及时,在半路上拦了下来。
“我来接你回家。”夏清和直接道。
薄良沉沉地看他片刻,让开路:“进来说吧。”
夏清和滑着轮椅进去,薄良关上门顺便反锁。似乎为了故意拉开两人距离,薄良坐到离夏清和比较远的沙发上。
两人相对无言,夏清和先出言打破沉默:“薄良,我来接你回家,你和我回去吧。”
薄良沉吟片刻,解释:“我那天不是威胁你,你用不着因为那点愧疚心可怜我。”
“你以为AI申请程序自毁很容易通过吗,我也要经过测试。这不是自杀,相当于人类的安乐死。我只是想明白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AI和人类一样,有自主选择生或死的权利,我只是在行使这项权利。”
薄良换了种说法:“你要是实在想不通,就当我看破红尘,出家遁世了吧。”
夏清和说:“那你看破红尘了吗?”
薄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至少看透了生死,和人类不同,AI对生死没有那么大的执念。我们因为人类的私欲被生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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