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一汤吃完,陆岙满足地抹抹嘴,回房午睡。
天气很热,他房间里却很阴凉,风扇开一档就行。
凉风习习,他很快陷入了深眠,还做了个梦。
梦中,他到了上古时代宋州上空,围绕着这片大地飞了一圈又一圈,看见宋州的子民们逢年过节都在祭祀社稷神,后来这神慢慢有了宋州的脸,获得了生命,最终走下神坛。
“滴滴滴——”急促尖锐的声音响起,硬生生将陆岙从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眸子中暗绿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陆岙揉着太阳穴,按停正响着的闹钟,盘腿坐在床上,长吁一声,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个。
梦中的内容不知道真和宋州有联系,还只是一个荒谬的短梦。
他洗漱完去林满漳家集中。
林满漳家只有林贡商到了。
陆岙眼里流露出疑惑,林贡商见他表情,忙解释道:“他们三人都要干农活,抓的青蟹也不多,就不去了,我们三人去,正好牛哥也找我们。”
“找我们?”
“主要来说还是找你,”林满漳从外面进来,手里端了一盘冰西瓜,“嘉城大酒店那边有贵客想海钓,说要走近原生态渔民家,亲自出海海钓。”
陆岙抬眼,“这能行?”
“能啊,怎么不能?”林贡商拿起一片大西瓜,一口气吃掉半块,眯起眼睛喟叹一声,“我们以前偶尔会接待这种土豪,也不用怎么管他们,家里吃什么给他们吃什么就行,热情一点,最好带他们体验一下新鲜事情,比如钓鱿鱼,挖青蟹什么的,很好赚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嘉城大酒店那边知道你本领高,想请你招待,三个人来,说一天给三千,带他们出海转转,吃点野生海鲜就行。”
陆岙略想了想,拒绝,“算了。”
“一天三千你都不要啊?”林贡商遗憾万分,“这种客人一般会住三四天,基本接待一趟,上万就到手了,还不用交税。”
“不,”陆岙懒洋洋拒绝,“懒得安排。”
林满漳脸上也露出些遗憾神情,“也行,那等会我跟牛哥当面说吧。”
陆岙应了声,拿起西瓜连吃了三片,收手,拿纸巾擦嘴。
林贡商目光忍不住跟着他的手指移动,他白玉一样的手指圆润修长,比寡白的纸巾白得更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冰西瓜的关系,他嘴唇比以往更红,与雪白的皮肤对比非常明显。
林贡商有些纳闷,陆岙以前在城市里工作,白可以理解,但他都回来快一个月了,每天风吹日晒跟他们一样,怎么还那么白?
三人吃完西瓜,休息好了,将青蟹搬进后备箱。
林满漳开着他的面包车载着陆岙跟林贡商去隆乡码头。
隆乡码头有点远,陆岙中午又没睡好,一路都在打瞌睡,被拍醒时还有些茫然。
林满漳不解,“怎么那么困?昨晚没睡好?”
陆岙揉着太阳穴,“上午挖青蟹挖得有点累。”
林满漳的车停在牛德宇的德鱼鱼铺前,按了一下喇叭。
现在已经五点多,鱼铺里没什么人,牛德宇正在清点货物,听到外面的喇叭声,探头出来看,一眼看见林满漳,眼里露出惊喜,忙放下东西快步走出来,热情道:“你们到了啊?快先进来喝杯茶。”
三人正将后备箱的青蟹提出来。
林满漳转头道:“我们一有好东西就想着你,喝茶可不够,起码请餐饭。”
“请!请你们吃大餐!”牛德宇搓着手探头探脑,“那只黄油蟹呢?”
“在陆岙那里,他抓的。”
牛德宇转头,陆岙用脚轻轻点了点面前那只桶。
桶里那只绑得严严实实的大黄油蟹试图挪动越狱。
“这么大?!”牛德宇眉毛瞬间高高扬起,脸上挂上兴奋的红晕,探头凑近桶边,“可以啊!这么大的黄油蟹你们也能抓到,你们那地方真是风水宝地。”
“是吧,我也说我们村风水好,人杰地灵。”林满漳接话,“你先看蟹,这黄油蟹值多少钱一斤?”
牛德宇轻轻将桶里的黄油蟹抓起来。
这黄油蟹比他脸还大,沉甸甸坠手。
将蟹拿出阳光下一看,蟹壳边角都满了,黄色的蟹腿也鼓鼓囊囊,连关节处都已变成橘黄。
牛德宇开鱼铺这么多年,品质这么好这么大的头手黄油蟹只见过两回。
一回是二十多年前,他刚开这鱼铺的时候,那时青蟹还多,半斤大的野生青蟹,一斤也就十几二十块。
另一回则是现在。
他对手里的黄油蟹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开价,“两千一斤行吗?”
见陆岙没应声,他赶忙补充一句,“去年也有这个品质的野生黄油蟹,别的鱼铺开了一千八一斤成交,你这蟹大一些,我涨了两百,再贵的话,我恐怕也卖不出去。”
这话倒是事实。
有些名贵海鲜十分难得,价钱太贵,却不一定卖得出去。
鱼铺收了货,要是卖不出,得赔钱降价。
陆岙来之前查过黄油蟹的价格,牛德宇开的价格还算公道,他便答应了。
牛德宇笑得脸都出了褶子,一叠声道:“走走走,我们先称一称这黄油蟹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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