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一开,风便吹起来了,带走一身暑气。
林栖岩戴着墨镜,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一边拍一边忍不住感慨,“还是出海舒服。”
“这得看你自己喜欢。”林满漳道,“出海久了,又觉得在陆上舒服。”
“肯定嘛。漳哥,我们今天去哪里打鱼?”
“去牛头岛附近。”林满漳重点对陆岙解释道,“打鱼一般要挑礁石区,海蛎区,海菜区等附近,鱼会在这些地方寻找食物并休息。如果在茫茫大海中随便撒网,鱼获一般都不怎么样。”
陆岙记下。
林满漳看他感兴趣,继续说:“打鱼还得看风向跟潮水,什么样的潮水能打到什么样的鱼,这些都有讲究。鱼很敏感,一般风太大的时候就没什么鱼,海水浑浊的时候也没什么鱼。”
“像这些潮水,你也要看从哪个方向到哪个方向,一般来说,潮水带来食物,鱼会跟着潮水走,你要顺着潮水走才能网到鱼。”
“哪种鱼在哪个水层也有讲究,这关系到你打鱼是用沉网还是浮网。”
船开了一路,林满漳说了一路,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了目的地,他们将浮网撒下去。
浮网上面带着浮标,每个渔民都能认出自己的浮标,不会收别人的网。
到收网的时候,人得先将浮标拉起来,再顺着浮标慢慢收网。
林满漳撒网的时候并不撒在同一片海,他一边开船一边撒网,每一张网都会隔一段距离。
从第一张网开始,到撒最后一张网,林满漳开船开了半小时。
撒完最后一张网,他们又回到第一张网的地点,要将撒在海里的网拉上来。
林满漳道:“渔网撒下去,我们一般要等两个小时之后再过来收网,要是等不及,可以在船上敲船拍水,惊动附近的鱼。鱼群受惊之下可能慌不择路,一头撞到渔网上去。”
说着,他拿了根竹竿,教陆岙如何敲船。
陆岙看他在船上咣当咣当地敲着船舷,连忙拿了船桨一起敲。
林栖岩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知识,端着摄像机在一旁拍得津津有味。
他们在船上敲了十多分钟,林满漳说道:“好了。可以拉了。”
说着,他看了看天色,背着光用铁钩将浮标钩到船上,然后开始拉网。
第一张网是林满漳的。
陆岙想过去帮忙,林满漳摆手,“不用,我的网我自己来,等会你的网,你也自己拉,我们来看一看谁抓到的鱼比较多。”
船上没有拉网机,要拉网全靠林满漳的体力。
渔网本来就又大又重,现在沾了水,底下又网了东西,更是重得不行,陆岙看见林满漳颈侧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双手更是被勒得发红。
林满漳吃力地将渔网全拉到船上,拉完网再解鱼。
“这网收获还不错。”拉完网后,林满漳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扔了两只手袜给陆岙,喘着气说道:“解鱼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手袜,小心鱼背上的尖刺别被刺到了,有些鱼的刺很毒,刺一下要疼半个月。”
“好。”陆岙坐在船上跟他一起解鱼。
“第一条就是黑鲷,这个兆头不错。”林满漳将渔网上那条半斤重的黑鲷解下来,扔进鱼舱里,“这网估计有个十来斤鱼。”
陆岙伸手也去解鱼,他看见一只特别小的鱼,才三指宽,五六厘米长。
林满漳看一眼,解说道:“这是只小赤棕,学名叫黄鳍鲷,现在太小了,先扔回海里,等它长大了再捕捞。”
“直接扔?”
“对,在海上捕到的鱼,如果过小的话,都要扔回海里。尽量不要捕捞幼鱼。”
陆岙没意见,抬手将鱼扔回海里。
林满漳又解了两条黑鲷,还收获了三条巴掌长的海白虾,
今天可能撞上了黑鲷群,陆岙这边也解了三条黑鲷。
才解了十分钟就收获到了五六斤鱼,今天的油钱算是赚回来了,林满漳看着这些鱼,脸上满是笑意。
渔民不怕辛苦,就怕赚不到钱。
陆岙低头解着渔网,忽然从渔网里取出一条巴掌大的鱼,递给林满漳看,“这是河豚?”
“对。”林满漳接过来,轻轻拍了拍河豚鱼的肚子,“这鱼一遇到敌人就会鼓气,你看它肚子。”
说话间,河豚肚子已经鼓满了气,身上的软刺全炸起来了,像一只气球。
林满漳笑了笑,“河豚鱼非常毒,没人吃这些,抓到也没什么用,一般抓到就扔回海里了。”
“这鱼还有个名字叫做擦鞋鱼,你看它肚皮这些软刺,就像橡胶刷子一样,有人会拿它来擦鞋,不过都是擦着玩。”
林满漳说着,用河豚擦了一下自己的鞋,果然咯吱咯吱。
陆岙好奇地伸手接过河豚,河豚被他托在掌心里,沉颠颠的,大眼睛,白肚皮,看着倒挺可爱。
他好奇,“不是说河豚,怎么会在海里?而且河豚不是能吃么?为什么说没用?”
河豚的名声很大,以前他们还学过关于河豚的诗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这一句诗不知道馋坏了多少人。
“只是叫河豚,它有时候会回到淡水里产卵,既能在海里生活,也能在淡水里生活。”
林满漳道:“河豚的种类很多,肝、肾、血、等都有剧毒,岸上以前有些餐厅会做河豚,不过那都是非法河豚。河豚禁止交易,如果卖出去,算犯法。当然,现在开放了少数几个品种,可以交易养殖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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