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轩接过,他们身段相差无几,衣裳正好也能混着穿。
花未情把房中的酒和酒器摆了出来,放在小几上,他跪坐在小几一旁,对他道:“未情初次服侍客人,若有怠慢还请包涵。”
萧岚轩提步过去坐下,花未情双手递过来一杯酒。萧岚轩看着他道:“为何会沦落到此地。”
花未情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欠了债,还不上,就被卖来了。”他仰头饮下一杯酒,苦笑道:“是命罢了。”
“日后可有打算?”萧岚轩端着酒,迟迟未饮下,看他的眼神总比先前有了些不同。
“打算?”花未情佯装想了想,“若是运气好,遇着一个为我赎身的再好不过,若是运气不好,便在这呆上三五年,凑足银两自己给自己赎身。”
萧岚轩轻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再抬眼看他,“你甘心待在这?”
“怎会甘心?”花未情苦苦一笑,“只是,不甘心又如何?初来时寻死觅活差点丢了性命,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便看淡了,人生几何,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萧岚轩不语,端起那半杯酒,一饮而尽。花未情为他倒了一杯酒,抬头看着他,又想到什么,“我真该死,顾着说话去了。”
他起身走到萧岚轩的身旁坐下,向着他靠近,倚在他身上。萧岚轩身子绷紧,“你……”
“服侍你是我的本分,大人不必拘谨,你进了这房,未情就是你的。”说着,他在萧岚轩的侧脸落下一吻,“大人放心,未情初次接客,这副身子还是干净的。”
“不必。”萧岚轩从他的双手中抽出手臂。
早已料到他会推拒,花未情装作苦情脸,“未情还想着,若是把初次给了大人,该是无憾了,没想到还是被大人嫌弃。”
“公子多虑了。”
花未情轻轻一笑,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唤公子有些抬举,在下花未情,大人唤我未情便好。”
萧岚轩应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下人将烘干的衣裳送来,花未情服侍他穿上,为他系好了腰带,再系上那块玉佩。花未情道:“大人若不喜欢这烟花之地,先走便是,晚些我再去包厢里头跟几位爷说您有事先行。”
萧岚轩提步走到矮几旁坐下,“我只是不喜欢嘈杂。”
言下之意便是,他并不厌恶这烟花之地。花未情勾唇一笑,“大人可想听琴?”
“好。”
花未情行至琴台前盘腿坐下,抬手试琴,随后问:“大人可有想听的?”
“随你。”
花未情怡然一笑,虽然前世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好在琴棋书画也学了些,倒跟街头混混区分了开来。
一曲《相思赋》弹得有模有样,都快赶上酒楼里卖艺的艺妓。萧岚轩那一双墨琉璃似的眸子看着琴台后的男子,唇边那一抹浅笑衬着倾城容貌,真真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第二日,一身白衣如雪的萧岚轩独自前来紫香楼,手持团扇一脸逢迎的水芙蓉随在他身边,“大人,我们家若水昨日可就想伺候您,可惜他身子不适,这不,今日身子好了便央着我,说是萧大人再来,一定要他来陪。”
萧岚轩听完水芙蓉的一番话,脸上风轻云淡,指名道姓就要花未情作陪。
水芙蓉让客人在楼下等着,自己先上楼说是让花未情准备准备。水芙蓉等着楼梯板兴致冲冲地上楼,敲了花未情的门,牵着他的袖子交代,“这位爷可是专门冲你来的,这一次你可一定要留他过夜,到嘴边的肥肉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交代了一箩筐,花未情倒也没听进去几句,只是在想,没想到他竟会再来。那块十年前的玉佩他如今还随身携带,果真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水芙蓉交代完了后便下楼去请萧岚轩。
将萧岚轩送至门口,花未情开门迎接,水芙蓉挥着扇子说了句,“好好伺候着。”
花未情看着门口的白衣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
萧岚轩提步进门,花未情关了门便随着他往里走。与他在矮几旁坐下,花未情倒酒,“还以为大人不会再来。”
“闲得无事罢了。”萧岚轩淡淡应答。
花未情微微眯了眯眼睛,含着笑道:“原来,像您这样的大生意人也有闲得慌的时候。”
“不过是办完了事,刚好闲下来。”
花未情抿了一口酒,道:“既然办好了事,大人打算何时回京?”
萧岚轩顿了顿,“不急,难得来一回,还想留几天一赏这苏州城的山水。”
“大人好兴致。”花未情为他倒酒,“这苏州城未情十分熟识,大人若要游山玩水,未情倒是想作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有何不可。”
花未情心中一喜,来这紫香楼好些日子,还没出过这座楼,借着陪萧大人游山玩水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左右,萧岚轩出得起银子,不怕水芙蓉不让他出门。
喝了些酒,花未情便开始拐弯抹角地问起蕲州庄家的事,“大人熟知天下名商,想必也晓得蕲州庄家。”
萧岚轩瞥他一眼,“怎的提起这个?”
花未情干笑几声,“只是问问罢了,庄家的主子庄慕寒于在下有救命之恩,许久没去蕲州,心里挂念着,便向大人打听打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