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牢房靠着墙角一点黄豆大小的灯火照明,偌大的牢房氤氲着怪味。有了姜堰的允诺,陆逵便没那么浮躁,左右,至多在这牢中再待七日。
他笃定姜堰那只老狐狸会担心被供出来受贿,也笃定姜堰必定会救他。
脚步声渐起,中年狱卒端着饭菜过来,弯腰将托盘上的饭菜放在地下,看了一眼牢房里的人,起身匆匆忙忙走了。
陆逵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牢里的饭菜比不上他在府上吃的山珍海味,但肚子饿得紧,还是起身去端栅栏外的饭菜。袖子里的一点透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在弯腰时漏了出来,掉进了饭菜里头。
陆逵端起粗瓷碗,看着饭菜上的微微发黑的银针,心里一怔,这饭菜里头竟然添了毒!陆逵心头起火,端起饭碗狠狠砸向栅栏外的地板,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
阴暗的牢里靠着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光照着,朦胧之中带着几分苍凉。一只硕大的老鼠从暗处窜出来,奔向撒在地上的饭菜,吧唧吧唧地啃起来。
陆逵靠着墙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溃散,看着老鼠肆无忌惮地吃着被他扔了的饭菜,过不多时,方才还吃得起兴的老鼠便背朝天,四只爪在空中乱划,唧唧地叫个不停,最后毫无声息。
陆逵看着那只毙命的老鼠,瞳孔蓦地放大。心里一阵恶寒,若不是那支银针,恐怕死的那个就是他。陆逵握紧拳头,不想也知道是姜堰那只老狐狸派人做的。可万万没想到最后救了自己的竟然是花未情给的银针。
第二日,狱卒再送来一碗水一个馒头,扫了一眼地上的死老鼠和撒落的饭菜,再看里面躺在地上的陆逵,心中狐疑,不知是死是活,便想开锁进去探一探究竟。
刚开了锁,侧躺在地上的人蓦地睁开眼睛,握在手上的白玉发簪扎向狱卒,毫无防备的狱卒被刺中胸口,吐血倒地。
陆逵将狱卒手上的剑取下,再将他那一身衣裳换到自己身上,佯装成狱卒逃出去。沿着通向外面的通道一直走,遇上两个狱卒,他偏开脸想要匆匆擦肩而过,却被其中一人抓住手臂,“今日上花楼寻乐子,你去不去?”
陆逵心头一紧,佯装镇定回了句,“不去了。”想要挣开手臂,但狱卒察觉到他胸口的大片血迹,觉着不对劲,“你衣裳这块是……”
陆逵见有人察觉,心虚得很,快速拔出手上的剑向着狱卒挥去,一个狱卒到底,另外一个吓得发抖,连忙退开,“大爷饶命!”
陆逵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小跑出去,牢房门口还有几个守门的狱卒,陆逵将胸口的血迹遮掩住,一路安全出了去。
如今陆氏名下店铺全数被查封,大街小巷都是吵着要让陆逵兑银的百姓。
陆逵逃出去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脱下外袍,一路躲躲藏藏潜进了丞相府。陆逵打晕丞相府一名小厮,将他的衣裳换了下来,用袖子掩着唇,在丞相府穿行,袖子下还藏着一把匕首。
姜堰痴迷古玩,每日都有习惯将他收藏的宝物都仔细地擦一遍。
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手上鸽子蛋大小,闪着幽光的猫眼石,姜堰眸中泛着点点星光,心里轻叹,“果真是稀罕之物。”
突然,脖子后面一凉,姜堰反射性往后看,看到一脸阴沉的陆逵,心里登时下了一跳,手上的猫眼石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76章 夫妻·情深
“你,你怎么出来的?”姜堰问。
“我怎么出来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条老命还想不想要?”
“你……”顿了顿道:“再过几日我便要将你救出来,你怎能在此时……”
“够了。”陆逵中途打断,满含怨恨地看着他,“做戏也有个度,你现在巴不得我死。”
脖子后面架着一把匕首,姜堰动也不敢动,嘴唇抖了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一笔银子离开京城。”
“仅此而已?”
“不然,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能给我?”
姜堰沉吟半响,斜眼看了看脖子后闪着金属光泽的匕首,“你要银子我取给你,你且把刀拿开。”
“谁晓得你这老狐狸会耍什么花招?”说罢,匕首又往姜堰的脖子边靠近了些。
脖子后的刀刃抵着皮肉,姜堰打了个冷战,颤着声音道:“不,不会,我这就去给你取银子。”
陆逵将匕首比在他的身后,一只手钳制住他的手臂往府库走。到了丞相府放置金银的地方,陆逵将姜堰的双手双脚绑住,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巾。在府库里装了一包袱,大概有上千两黄金,顺带一些贵重饰品,这些足够日后在他乡隐姓埋名东山再起。
丞相府陆逵并不陌生,从府库出来,他便佯装成府上的小厮,驮着一袋东西不紧不慢地往后门而去。后门人少且离府库最近,出了后门再走半个时辰便能到码头。
只要到了码头上了船,出了京城也就没人能认得出他。
人算不如天算,陆逵刚打开后门的门,外面就几十名官兵持着兵器等候,带头的厉声喝道:“将犯人拿下!”
陆逵瞪圆眼睛看着面前的官兵,背后的一整袋金银珠宝都掉落在地……
花未情事后跟萧岚轩说起,“陆逵背后有姜堰撑腰,从牢房里出来轻而易举,若是陆逵从监狱逃走,必定要去丞相府避避风头,所以我早早安排眼线,等他一逃就让官兵上丞相府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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