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回是李文英被陈老反问得眼角不住抽搐。
到底是心系天下苍生和乡亲父老,李文英的潜意识还是倾向“作为天师,理所应当帮人斩妖除魔”的说法。
“为什么理所应当?”
这时徐未开口了,不明所以地望着陈老。
“你自己都说了,不是我们害得你和你的家人被鬼物缠上,然后我们又不是吃‘皇粮’地,不欠你什么。而且正因为妖魔鬼怪会伤人性命,天师是一份危险的职业,你难道不应该更尊重更感激天师吗?”
“我……”徐未的话显然比李文英要犀利得多,陈老这下是掩不住的面红耳赤。
其实徐未这番条理清晰、言辞犀利的反问已经崩了小傻子的人设,但他的运气就是出奇的好,好得让李瀚漠和李文英以为他是假孕导致的变化,让陈老以为他是出于对父母的维护难得聪明了一些。
徐未的话一落下,李瀚漠自是妻唱夫随,趁热打铁,“你以为就你打算付的那几个臭钱,值得我们天师冒着生命的危险斩妖除魔?我们天师加入道家协会时,可都只宣誓过不坑蒙拐骗、不走歪门邪道而已!”
换言之,天师的职业操守是不利用道术做伤天害人的事,可不是哪里有妖魔鬼怪,就要去哪里献身。
在他们镇上,可是每天都上演着天师与有难的人家由于报酬谈不拢,一拍两散的戏码。
“我和我父亲哪次收了人钱,没有好好办事的?我们现在一没欠你人情,二没收你钱财,你又惹到了我们,我们做什么非要以德报怨帮你捉鬼?”
陈老这下终于无言以对。活了一大把岁数的他,亲眼见过天师与有难的人家一拍两散的戏码,不得不打消了向道家协会状告李文英父子的念头。
“走之前还是要警告你一下,敢出去散播我和我父亲的谣言,就小心被我教训吧。”
李瀚漠是无所谓不相干的人如何看待自己,但考虑到他父亲极其注重名声,便还是补充了几句。
“我的资质你也懂,我能教训得你和你的子孙财路被挡,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陈老同时断了向乡亲父老侮辱诋毁李文英和李瀚漠的念头。
李翰漠扫了眼一脸猪肝色的陈老,确定他不敢去外面胡说八道后,便牵起徐未的手对他父亲道:“爹,走吧。”
陈老便眼睁睁地看着李文英和李瀚漠他们离开,气愤地在心里骂了李文英和李瀚漠好一通,直到他的老父亲步履蹒跚地走来,忧心忡忡地问他李文英怎么还没来,才暂时停了下来。
陈老便只能将方才发生的冲突说给老父亲听。
“你这个混账东西啊混账东西!”陈老父亲得知儿子与李文英和李瀚漠闹得不欢而散,举起拐杖就想打儿子,“你咋能和李天师撕破脸?咋能?”
陈老没料到父亲不帮自己谴责李文英和李瀚漠的不是,反而要打骂自己,火气就更是蹭蹭蹭往上蹿,抓住父亲挥出的拐杖反驳道:“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他们李家捉得了鬼?我大不了现在就出去请别的天师来家里!”
原本陈老是打算让父亲今晚先将就下,同自己睡一个屋,但既然父亲那么着急,他今晚就辛苦下,看看哪位天师还在家。
唉!可是这个时间,不少天事都出任务去了啊!他父亲究竟急什么劲儿啊!
“我是因为新屋里的那只鬼吗?!”陈老父亲快被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昏厥过去,无意中附和了李文英对儿子的谴责:“看来我真把你纵容坏了!纵容坏了!”
他说着仰天长叹,几乎要老泪纵横。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嘛?”陈老委屈得很,眉眼间写满了不甘。
别看他孙子孙女都能打酱油了,但其实还真被父亲溺爱纵容得有些拎不清,始终没能悟出更深层次的厉害干系。
“你说是因为什么?你能保证将来咱家都不需要再请天师帮忙?能吗能吗?!现在妖魔鬼怪祸乱人间,天师的本事也分三六九等,有的任务太危险,一般的天师根本不敢接,而李天师父子俩的本事别说在咱镇上了,全国都赫赫有名,你这和李天师撕破了脸,可相当于断了咱们家的后路啊混账东西!”
陈老总算回过味儿来了,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他怎么能和李文英父子两撕破脸啊?!一直以来,李文英和李瀚漠都很关照他们乡亲父老,不仅收了钱必定好好办事,而且通常收得比其他天师要便宜不少!!另外正如他的父亲所说,往后他们若是摊上了什么厉鬼大妖,该找哪位天事帮忙啊?!这不怕一万就怕一万啊!!
怎么办哦?!他断了他们家的后路啊!!
陈老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呆呆地松开父亲的拐杖,再也说不出一句争辩的话。
陈老父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再次挥起拐杖,追着已经当爷爷的儿子满院子打,气得甚至都感觉不到脚底水疱的疼痛,堪称“健步如飞”……
陈老的家挺偏僻的,徐未、李瀚漠和李文英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才总算来到了镇上的繁华地段。
李瀚漠寻思着反正都出门了,那便按照原计划和小兔子约会,带小兔子看电影或者听戏曲吧,“爹,我和小未一会儿还有事,要不您先回去?”
李文英也不是猜不到李瀚漠要带徐未去玩儿,这要换作以前,他八成会批评李瀚漠贪图玩乐,还要带坏徐未,但现在他却是对此一点儿都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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