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她询问安德关于太子近况, 无意中得知儿子几天前带那个容真见了帝国著名的博士一面,还一起在宫廷医疗室内待了很久,她当时就觉得奇怪。
检查或调节意念力, 哪里用得着请那位博士过来?还用那么长时间。
由于心里念着这事,她连续几晚睡不着,自然想到了那位博士的专长手术, 但很快就掐掉了自己的念头,坚信易霄就算再喜欢那人,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可若不是做那个手术,又怎么想都不合理,她又不好直接问易霄, 怕对方觉得自己过度关心, 最后只好以请教问题的借口将那位博士请来。
一经盘问, 才发现自己坚定认为不可能的事成了真!
她很久缓不过神来,等博士走后, 才又慌又怒, 再也控制不住,让人把太子请过来。
人一进门,她又没法对孩子发脾气, 颤着声问他那是不是真的。
易霄像是早有预料, 坦然说是。
皇后几欲崩溃:“你就算想要保他, 你找我!我帮你求就是!我向着你帮着你还不行吗?!你何必做到这种份上?!”
易霄一时失笑:“母亲,你都说了父亲是为了帝国, 既然为了帝国可以毫无愧疚地将别人当做人肉工具,怎么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就开始受不了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女人妆容精致的脸唰一下白了,想反驳, 却根本无法反驳。
易霄唇线抿直:“母亲也不必紧张,若不是我将他留在宫中,他在宫外生活,不出意外也是能安稳活过一世的。可我早晚还会回到危险四伏的战场上,上次是傻了,谁又能保证下次不会出现意外?他还比我小两岁,真要细究起来,也你儿子占了别人便宜!”
皇后嘶声哭着:“孩子啊!你知不知道那个手术究竟意味着什么?!”
“等母亲能将我与他平等看待,就不会问这句话。”
“你……”女人嘴巴开开合合,站都站不稳了。
易霄将她扶到椅子上,蹙眉吩咐侍女将皇后照顾好,转身离开。
皇后彻底失眠了。
几日后,皇帝终于看出她状态憔悴,请医师过来给她调理身体,可调理多日,依旧没用。
皇后的状态实在太过明显,他只好皱眉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对方看了他半晌,突然道:“陛下,如果容真的意念力没出现,星际战也会照常进行啊?以前、以前那个人没日没夜的保护将士……最后成了那样,我们不还是没有将虫族打败?为什么你还要……”
皇帝诧异地打断她的话:“你胡说什么?如果那时他再能坚持几天,我们绝对能赢!事实证明,他在的时候,军团那时的战绩的确是有史以来最好的。”
皇后心猛地一凉,破罐子破摔:“你不该这么冷血地要求别人牺牲!最后那个人都已经成了那种样子,你现在怎么还能怪他没坚持得够久?!陛下,我们帝国目前如此繁盛,还没有到要耗死一个人才能打胜仗的地步!我们可以加强防守方式,努力思考如何改变战局……”
“行了!有可以帮助帝国军团的人为什么不用?你激动什么?谁说要把他耗死了?之前那件事,我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那样……如果真需要把容真安排到战场,我自然也会安排好他的休息时间……”
“当时陛下也是这么说的!可战况紧急了,你就又是另一个说辞!在没那人出现之前,军团也会正常防守的,可有了他,陛下你抿心自问,是不是大部分人都把他当做神仙一样,把防御的希望都给予他一人身上?本该严密防守的将士因为知道他的存在也会松懈,仔细想想,这真的是好事吗?那时大家也总觉得没事,可最后却……”
皇帝厉声呵道:“你说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我就问陛下一句,那如果当年那个人是我们的儿子,或是陛下您自己,您还会这样做吗?”
皇帝僵住,登时怒不可歇:“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可是皇后,最近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一吼之后,室内猛地安静下来。
皇后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很久,最后忽然哑声道:“陛下,身为一个母亲,也身为一个皇后,我要忤逆您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会无条件支持霄,支持霄喜欢的人成为皇后,至于未来皇后,身为皇后的我与历届皇后为子民做了多少,他按本分去做就够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再践踏他的生命!更不允许您再次做那样的事!”
中年男人怔住,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皇后抖着腮帮子咬牙,憋回了眼里的泪,她用儿子那句话对眼前的皇帝缓缓道:“等陛下能将众生真心地平等看待,就不会这样看我了。”
……
册立太子的第一个月,易霄是真的忙,他怕容真觉得那些琐事烦,平时就让他在宫内休息。
而容真这边则觉得是自己不方便在大众面前时常出现在太子身边,因此也从不主动提,直到有次易霄说是小人族的黑市案有了进度,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容真下意思问:“我方便跟着你吗?”
男人顿住,没明白什么意思。
容真道:“你是太子,我没亲没故又不是官员,跟着不会不好吗?”
他在这个世界出身不好,目前和太子也没实际关系,怕对他名声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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