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慕鸿自小便跳脱,骑马自然不在话下。跨下的小棕马似乎也与他极为相契,稍微绕了两圈,便已得心应手,恨不得纵马奔驰,跑个痛快。
就连头一回骑马的天元,似乎也颇有天分,很快便能在墨砚的指导下轻跑起来。
慕羽裳看着有些羡慕,也想让枣红小马跑起来,只可惜枣红小马不知是因为生性懒惰还是什么原因,只是往前快走了几步,又开始慢悠悠踱起步来。
安娘子暗暗得意,为了给爷制造一个能够单独陪伴美人的机会,她可是刻意给小姑娘挑了这匹除非受到惊吓,无论如何也懒得跑的马。
慕鸿跑了几圈,兴奋地停在慕远面前:“大哥,咱们进猎场吧,谢大哥给我选了一副弓,我想赶紧去试试。”说着看向慕羽裳和她的枣红马,努力憋住笑说,“至于小妹,不如就陪着你的小红马在外头逛逛吧,毕竟弓箭无眼,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慕羽裳微微撅起嘴,却也知道二哥说的是事实,自己确实也没有胆量进猎场,更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便点点头:“我在这里等哥哥们。”
慕远笑笑:“大哥也是第一回 骑马,连拉弓都不会,猎场也是没本事进的。我便陪小妹在这外头,你们注意点安全,我和小妹等着你们的收获。”
有纪谨在,慕远相信慕鸿定不会有危险,便不想扫他的兴。
纪谨却道:“冀生,你跟着慕二公子,给他引引路,保护好他的安全。墨砚,你照看着点天元。都注意安全。”
谢冀生听着不对,不由问道:“爷,你不进猎场啊?”
安娘子立刻瞪了他一眼:“爷让你做什么,你便坐什么。管那么宽干什么!”
谢冀生这才想起方才娘子的吩咐,嘿嘿地笑着,看样子已经不需要自己给爷找什么机会了。
四人进了猎场后,安娘子也道:“有爷和慕兄弟在,妹妹的安全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先玩,我去给大伙儿准备膳食。”
纪谨点了头,安娘子便告退了。
慕羽裳看看慕远,又看看纪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委屈大哥,和纪大哥留在这里陪我了。”
慕远安慰道:“小妹不必多心,大哥确实不擅狩猎。便是小妹不在,我也是不打算进去的。”
纪谨也道:“狩猎年年都有,多了也觉无趣。能与慕兄,慕姑娘在这里策马信步,亦不失惬意。”
慕羽裳这才安心了些,兴致也提了起来。
纪谨领着兄妹二人在猎场的外围转了转,介绍了周边的景致,在慕羽裳好奇地追问下讲了讲当年俘虏了黑云他爹的那场北疆战役。慕羽裳听得几度睁大了眼睛,愈发为纪谨的风采、英姿所折服。
纪谨还说,在围场的不远处有一个庄子,庄子里有一处汤泉。到了冬日,最冷的时候,头顶上飘着雪,身子浸在汤泉里,如同身处冰火两重的世界,甚是奇妙。若是到时有兴致,不妨去体验一番。
纪谨说着这话时,虽然邀请的对象并未言明,含笑的眼神却只望向慕远。
慕远抬眼与他的目光相遇,轻轻点了下头:“到时若是有暇,还要烦请纪兄安排。”
纪谨笑意愈深:“这是自然。”
三人又转了一会儿,纪谨道:“慕兄与慕姑娘初次骑马,不宜太久,否则明日要有不适,咱们回转吧。”
兄妹二人自然没有异议。
眼看便要离开猎场外围,身后远远传来一阵急蹄声,伴随着一阵大呼小叫。
纪谨心下一紧,这是谁惊了马?仔细辩了声音传来的方位,连忙让两人策马右转。
白骢聪明得很,早在听到声音时蹄子便卷了卷,慕远一拉辔绳立刻便跑了起来,很快远离了危险区。
枣红小马却是有些傻乎乎的,被急蹄声惊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慕羽裳有些慌,用力一拉辔绳,枣红小马却只在原地转了个圈。
急蹄声转瞬便至耳畔,伴随着慕鸿“啊,啊,啊……”的高呼,棕色的马影从旁掠过。疾驰的马尾甩到枣红小马的背上,枣红小马扬蹄长嘶一声,猛地往前冲去。
慕羽裳一声惊呼,只来得及紧紧抓住手中的辔绳,不被甩落下去。耳畔疾风掠过,慕羽裳紧紧闭着双眼,双唇咬紧,任小马把自己颠得一甩一甩的,惊险极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慕远反应过来的时候,枣红小马已经跑出好远,慕远急得大喊一声“小妹!”,双腿一夹,催促白骢追上去。可是,即便能追上,他也不知该如何让受惊疾驰的马停下来。
纪谨骑着黑云追上来,只来得及在慕远耳边留下一句:“慕兄莫急,我去追。”
白衣黑影如一道风般掠过,慕远蓦地安下心来,他相信纪谨。
远远地看到黑马很快追上了枣红小马,马上的白衣人忽然起身一跃,如一只白鹤展翅,又稳稳地落在了枣红小马的背上。
枣红小马受惊更甚,扬蹄想要把马背上的人翻下去。纪谨双手越过慕羽裳,紧紧地抓住辔绳,手背上暴出青筋,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用力一勒。
枣红小马几乎直立而起,却终究不能甩下马背上的两人,终于力气用尽,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慕羽裳整个人几乎都躺在纪谨怀中,在这险象环生的境况里,却感觉到身后靠着的胸膛是那般的温暖有力。心里仿若揣了七八十只兔子,横冲直撞跳得厉害,脑袋更是有些昏昏沉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