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钰“啧”了一声:“就那个,穿着天青色锦袍,发上簪一只碧玉簪的,就在老师对面。”
“啊,啊,看到了。”天元叫道,“他怎么了?”
言钰道:“天元师兄不觉得他有些奇怪吗?”
天元摇摇头,一脸呆滞:“没觉得。”
言钰又“啧”了一声:“你仔细观察。他一跟老师说话就脸红,眼神瞟啊瞟,压根儿不敢跟老师对视。”
天元猛地一惊,使劲摇摇头:“什么意思?他要对老师不利?今天来这儿的不都是与老师交好的棋待诏们吗?老师都已经获陛下亲口御封的首席了,他们要搞什么鬼也来不及了。”
言钰白了他一眼:“谁说这个了,要对老师不利,他脸红个什么劲儿?”
“啊,我知道了。”天元大叫一声,又突然压低了声音,“他看上咱老师了。”
言钰惊得嘴里的一口酒都喷了出来,看天元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可以啊天元师兄,看样子这分桃断袖之事,你知道得不少啊。”
天元猛地摆手,嘴里叫道:“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说。不是你说他一见咱师父就脸红嘛,那不就是喜欢谁才会看谁就脸红嘛。”
言钰嘿嘿一笑:“那天元师兄,是否还注意到,他跟慕二公子说话,也脸红。”
天元有些困惑,摸了摸脑袋:“那总不至于,他也看上了二少爷吧。”
言钰神秘一笑:“我猜,他确实是看上了谁。不过既不是老师,也不是慕二公子,而是一个跟他们都有关系的人,这关系还挺密切。”
天元凑过来,低声问:“谁呀?”
言钰看着他,一脸“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你怎么还不明白”的表情。
天元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便“哦”了一声。
言钰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那一群人,摸了摸下颌,自语道:“可惜了。”
天元又顺嘴一问:“可惜啥?”
言钰叹了口气:“可惜王爷不在。你说,老师跟王爷关系那般好,这样开心的时候,王爷却不在,老师心里是不是也有些不得劲?”
天元撅着嘴,慢慢点点头:“我也希望王爷在。王爷在,墨砚哥哥就在。而且,老师跟王爷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最自在。下棋也开心,说话也开心,连喝酒都更开心。不过,明天王爷应该就会来了,说不定还会再带我们去围场,上一次的烤肉吃得真过瘾,还猎到了那么多猎物,我第一次拉弓呢,那感觉…… ”
言钰一脸幽怨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们去围场,吃烤肉,都不带上我……”
天元有些抱歉的样子:“那天是突然决定去的,有些匆忙,来不及叫上你。”说着突然压低了一点声音,“要不,今晚你就别回去了。不然王爷明天来,你又不在,我们也不好去叫你。”
言钰抚掌道:“好主意,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兄。对了,师兄刚才说,他们……搞什么鬼……怎么回事?之前有人搞鬼吗?”
天元见说漏了嘴,也只好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不过那几天也没发什么什么事情。”
言钰不同意:“只怕,不是没发生什么,而是,还没来得及发生到老师面前,便教王爷给处理了。说起来,王爷与老师的关系,可真是太好了。”
“那当然。”天元有些得意,“老师和王爷那可是一见如故,还同生共死过……”
看到言钰的眼神,天元猛然意识到自己又多话了,赶紧两根手指交叉在嘴巴前头,摇头道:“你别问了,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还是不说了。”
言钰没为难他,转过头自言自语道:“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总觉得,老师和王爷之间,有些过于亲密了,有些怪怪的……”
第二日,果然如天元所说的,纪谨一大早就上了门。
慕远昨夜其实喝得不多,也早就起了。他向来不是贪杯的人,偶尔饮酒,也多是因为实在推脱不过,意思意思便了了,唯一一次的喝醉还是与纪谨一起的时候。大概,只有和纪谨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吧。
纪谨见来开门的是慕远,不由有些惊讶。
慕远笑了笑:“我想,慎之今日可能一早会来。”
言下之意他不说纪谨也已经明白了。难怪自己还未敲门,门就已经开了,许是早已在门这边留意外头的动静了。
纪谨走近了,与慕远并肩往里走,嘴里问着:“家中还有何人?”
慕远道:“二弟和小妹都在,还有言钰。”
纪谨停住脚步,微笑道:“那正好。上回去围场的时候,与他们说过过些日子可到我那温泉庄子小住几日,本以为还要去慕府接人,都在这里就方便了。收拾一下,即刻出发,午时便能至。”
慕远无奈道:“你不必这般纵着他们。”
纪谨笑笑:“应承过的,总须做到。何况,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我那庄子大得很,再来几十个也装得下。”
再推迟便显得见外了,慕远也就不再说什么。
只在叫醒慕鸿的时候费了些功夫,他昨日替慕远挡了不少酒。虽说慕远本就能推脱得过去,无须他挡,到底是一片心意,自然不忍苛责。
比之上回去围场的匆忙,这一回纪谨做足了准备,马车便备了好几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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