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说实话。”唐久嗤笑一声,“怎么,揭穿你这张伪善的脸皮,终于装不下去了?”
“我倒也没想到,你原来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面。”何天睿重新笑起来,和他素日温良谦和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带着一丝邪气,让人看着心里发毛,“不过你现在这样,倒是比原来那副沉闷的壳子有意思多了。”
“你说的不错,你的确只是个青卿的替代品。”何天睿居然真的说了实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久的脸,“毕竟你一个流落在外的孤儿,被捡回门派时身上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一张脸,能稍微派上点用场了。”
“我曾对青卿委婉表达过好感,但被他拒绝了。”何天睿柔声道,“说起来,青卿性子太骄纵,相比之下,我其实更喜欢你。但是没办法,他背后是无尘派,我又不是师父最中意的弟子,所以必须得到他。”
唐久点点头:“所以你就一边算计着得到青卿的心,一边用我打发时间对吗?”
“为什么要说的这么难听呢?你也得到了好处不是么?”何天睿看着他,像在看一只关在笼子里、柔弱无助的小白兔,“如果不是有我护着你,你大概早就被青卿折腾死了。”
唐久不说话。
“求人庇护,就要付出代价。”何天睿望着唐久微微敞开的衣领,喉结一动,缓缓向他伸出手,“阮澜,你早该明白这一点。”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面前人的领口时,空气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形的威压,如一柄无形的利剑,骤然刺入何天睿的识海。他霎时脸色惨白,痛苦的连连后退几步,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只觉头疼欲裂,整个脑袋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然爆开。
像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有一瞬,那股恐怖的刺痛骤然消失不见,何天睿抖着手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惊疑不定的望着唐久。
“师兄的好意恕我无福消受。”唐久坐在榻上,一动未动,“请回吧。”
何天睿直觉这屋中有异,也不敢再待下去,狠声道:“阮澜,你会后悔的。”便没了踪影。
唐久无声的松了口气。论修为,何天睿如今是金丹巅峰,对方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他还真打不过。
“谢谢你啊。”唐久估摸着是被窝里某条蛇帮了忙,小声道了谢。被子拱了拱,眼见那条蛇要钻出来,唐久连忙死死按住被子,大声喊:“先变成人再出来!!”
那条大黑玩意儿……看着实在太吓人了!!
被子听话的不动了,下一秒,里面鼓鼓囊囊的那坨变大了一些,唐久松开手,九渊掀开被子坐起来。他被唐久用被子那么一捂,一头黑发散乱了些,衣襟也微微敞开,看起来并不狼狈,反而有种放浪的风流之美。
唐久暗暗腹诽,不愧是蛇,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那人心术不正,如今和你撕破了脸皮,日后必会刻意找你麻烦。”九渊提醒他,“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唐久点头。他明白这么做可能会吃亏,也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但人争一口气,若让他活在那种烂人的庇护下,他宁愿不要。
阮澜在看透何天睿的真正面目后选择了自爆,如今重来一次,对方想必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忍辱吞声的活下去。
九渊似是读懂了他的想法,目露赞赏,笑吟吟道:“仙君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顿了下又补充,“我和那道貌岸然的人不同,是自愿护佑你,不要报酬。待仙君何时钟情于我,我再同仙君双修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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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唐久穿好道袍,拿起佩剑,出门去进行无尘派弟子每日的修炼。
昨夜,九渊在说完那句不知羞的话后就消失了,唐久被臊了个大红脸,待脸上热意退却,才发现床边放着他在秘境中遗落的青岚剑,大概是九渊为他寻回来的。
这条魔蛇说起来长的帅,修为高,人品目前看来也不差,奈何实在是太色了。
大概在蛇中也算得上是色中翘楚。
唐久胡思乱想了一阵,见阵列前方的天弘长老已经开始带领弟子练剑,连忙收敛心思,认认真真的跟着修习起来。一套剑法走完,天弘长老皱着眉摇头:“这套剑法名曰‘寒山雪’,剑气凛冽如冰,仅凭寒芒便可退敌三丈。可看看你们的剑招,一个个软绵无力,如何能行!?”
他一挥袖子,沉着脸道:“跟我来!”
众弟子不敢反驳,纷纷收起佩剑,跟着天弘长老来到后山一处冰潭。乍一靠近这冰潭,就有弟子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噤。这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仅仅是站着什么都不做,就仿佛有无形的冰刃割在脸上,钝钝的疼。
天弘长老指着那冰潭道:“这潭底镇着一块千年寒晶,故这潭水能保持流动,不易结冰。你们领悟不到‘寒山雪’的奥义,看来需让你们吃些苦头,切实体会一下这冰寒的滋味才行。”
众弟子一听,一个个脸色变得惨绿。站在潭水边都已经这么冷了,若是下水泡到这冰潭中,那焉有命在?
天弘长老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冷哼一声道:“放心,我有数。在这水中泡上一时三刻,不会对身体产生损伤,还会磨砺你们的意志和道心。快下去罢。”
这位长老素来以严苛著称,众弟子不敢违抗,只能狠下心除去外袍,一个个踏入那潭水中。有定力不佳的弟子甫一接触那潭水就惨叫出声,却在天弘长老的瞪视中咬牙忍住,煞白着脸将大半个身子都浸入寒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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