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对方的身形似乎在哪里看过……
“敬酒不吃,吃罚酒!”
捕快伸手揪住那人发束,狠狠下拽,那人吃疼,惨叫一声,被迫抬起头来。
“是你!”
唐小棠惊呼出声。
竟是昨日随他们一同进城的那位朱员外!
“是你杀害的赵小锐?为什么?”
那朱员外冷着张脸,拒不肯回答。
赵青松自儿子赵小锐尸首被发现后便一直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跪在地上仰天嚎哭着,痛不欲生。
此时,听见了唐小棠的质问声的他,倏地从地上站起身。
“是谁?是谁杀害了吾儿?!”
赵青松猩红着眼,如一头蛮牛,直冲而来。
看清楚所谓凶徒的长相时,赵青松瞳孔倏地收缩了下,“员外?不,不可能的。员外,锐儿的死不可能同你有关的。你那么疼锐儿,你待锐儿那般好……”
好到甚至连他这个阿爹都自愧弗如的地步。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员外杀害的锐儿,不可能,不可能的……
仵作冯平在此时走上前,“启禀大人,属下仔细查验过死者尸身。死者身上有诸多伤口,不过大都为陈年旧伤。后脑勺有一个血洞,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明显外伤。据属下数步推测,应是有人从后脑勺以外力猛击死者头部,导致死者失血过多而死。死后,遭人抛尸,埋于地下。”
“员外,您说话啊!您说,不是您做的!不是您杀害锐儿的,是不是?!”
那朱员外却是余光都未曾给过赵青松,脸色冷凝,仍是一声不吭。
谢瑾白淡声道,“是因为赵小锐同令公子渐生情愫之事吧?”
从方才起便始终箴默不言的朱员外倏地抬起头来,目光晦涩不明地望着谢瑾白。
“我想,朱员外在察觉自己的独子竟然同自己雇佣而来看管庄子的农户之子产生了情愫,当时定然是万分错愕。震惊之余,随之而来的定然是大为不悦。令公子明年开春就要大婚,你不能找令公子去谈,唯恐会惹他赌气悔婚,届时反不好收拾。
于是便找上赵小锐。你原先以为,这场谈话定会进行得十分顺利,因为你于赵小锐有恩。
是你雇佣了他们一家替你看管庄子,给了他一家栖息之地,又是你通过关系,资助赵小锐进书院读书。是以,你根本没想过,赵小锐会拒绝你。
我猜,你应是向他提了条件。诸如给他们一家三口一笔钱,从此离开扶风县。赵小锐未曾答应你。赵小锐应该病没有同意你的要求,甚至,他否认他同令公子的关系。他甚至在你的面前下跪过,保证自己对令公子绝无非分之想,求你不要让赶他们一家三口出扶风县。
只是他的话,你如何肯信?
你认定他在撒谎,故意同令公子纠缠不清。
朱家世代经商,如今总算出了令公子这么一个读书的料子,若是不出意外,令公子日后定然是要参加科考,走上仕途一路。你又如何能够留得下赵小锐这个隐患?
你几次找他谈话不成,反而几次撞见他同令公子在一起的场景。那时起,你便逐渐对他动了杀心。
我猜,那日应该是你事先便同赵小锐约好,并且故意将见面的时间约得同他散学时间十分相近,如此一来,为了能够按时赴约,赵小锐便不得不抄小路回到庄上。书院回庄子的这一路,大路上尚且有城乡之人往来,小路上除却一个祠堂,却是没什么人影。
你定然提前找了借口,将赵青松、何秀莲夫妇支开,又或者特意找了他们不在庄子里的一天。
书院散学回到庄子,天色本来就晚,又是村人们归家烧火做饭的时间。
于是,那天谁都不知赵小锐回过庄子。”
赵小锐按时赴约。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赴的是死亡之约。”
赵青松脸色苍白,他唇瓣颤抖地问道,“知县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员外,当真是……当真是你杀了锐儿么?只是因为……只是因为锐儿不肯离开小员外?便是,便是锐儿当真做错了事,您骂他一顿,再不济打他一顿,重重地打他。为何,为何要……为何要将他杀死!”
朱员外看都未看赵青松一眼,他只是用一双同那日冷漠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谢瑾白,眼神嘲讽,“捉贼抓脏。知县大人污蔑我杀害赵小锐,可有证据?”
唐小棠原以为这朱员外被抓之后,定然会干脆认罪的了。
哪曾想,这人不但没有认罪,还反问他们有什么证据,当即气呼呼地开口道,“我,我就,就是人证!我亲,亲眼见瞧,瞧见你在空地里兜圈,似在寻些什么。又亲眼瞧见你去院子墙根取出锄头,准备要挖什么。只不过,你还没开始挖的时候,我就被,被你发现了而已。
朱员外别,别是告诉我们,你这大半夜的不,不睡觉,是因为要上这庄子里头挖什么宝啊!这么巧呢?今天衙门才重新审讯了赵小锐这起失踪案,你便大半夜的,来你家庄子挖宝!
分明是不放心这藏尸的地点,担心衙役会开挖后院,于是想要连夜转移尸身。
还有,在你发现我之后,连问一句我是谁都没有,即便是误以为我是歹人,至少也要将赵青松、何秀莲夫妇二人喊醒,再,再一同将我扭送报官吧?
可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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