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棠就在谢瑾白边上,他凑过去瞥了一眼。
“还真是同前几次失踪案差不多啊……”
光这个月,差不多的口供供述唐小棠就在谢瑾白的桌案上瞧过三回了。
这几桩少年的案子情况都是相差无几,均是在独自一人时,莫名其妙失踪,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提及案子,葛主簿心里头就犯愁,“长此以往,人心惶惶,如何是好。”
“我阿爹以前说过,但,但凡是人做下的案子,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有些案子之所以会成为悬案,是因为办案的人不够细心,亦或者是作案的人故布疑阵,迷,迷惑了办案之人的眼。我想,这几桩案子当中,定然有什么细节,是,是我们先前没注意到的。也许发现了那个细节,就能够找到破案的关键了。”
葛主簿听了,由衷地道,“令尊定然是位为民请命的好官。”
唐小棠一愣,笑了笑,“嗯,他是。”
多奇怪。
明明自从阿爹将杜氏抬为正妻之后,他同阿爹的关系便大为疏远了,也就鲜少去回忆从前阿娘还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许多他以为早就忘了七七八八的事情,竟都无需特意回想,便能够将阿爹从前抱他在双膝,像是讲故事那般说予他听的那些话脱口而出。
将唐小棠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尽收眼底,谢瑾白转移了话题,他对葛主簿同两名书吏吩咐道,“如此,葛主簿,我们再查阅一下历年来少年失踪案的卷宗,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是之前所遗漏了的吧。”
葛洲同两名书吏齐声道,“是,大人。”
三人分别各自走到各自的桌案后头,继续翻阅先前的宗卷,看不能有新的发现。
唐小棠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他仰起脸,眸光晶亮,“小玉哥哥,我也同你们一起看,看看有什么新发现好不好?
谢瑾白勾唇轻笑,“好啊。”
不等唐小棠唇边的笑意扩大,但见谢瑾白曲指,敲了敲他桌面上那些他先前要求重新写过的纸张,“你需把这些不过关的字全部重新写过。”
“你,你这人,扫,扫不扫兴!我这不,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唐小棠转过他的身子,推着他的后背,让他赶紧从他的桌前离开。
孩子气的举动,令葛洲以及两名书吏再一次忍俊不禁。
“好好写。”
谢瑾白抬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在唐小棠的瞪视下,施施然回到自己的桌案。
桌上的这些卷宗,谢瑾白先前不知已翻过多少遍。
桌案上一张纸上,罗列出他先前归纳出的这些失踪少年的基本信息,以及可疑之处。
年纪从十三岁到二十岁左右不等,失踪时间则并不固定。
有大白天在梨园看戏,同伴转过头时,不见了失踪的少年,有外出参加同窗的诗社,一夜未曾归家,也有夜深人静于家中卧房不见踪影,又或者是清晨去山上砍柴,再未归来……
宗卷上亦记录了这些少年的门第出身,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是其中也不乏出身巨富乃至缙绅之家。
似乎,除了性别皆是男子,又都是年纪轻轻,再难在这些失踪的少年身上找出任何共通之处……
失踪地点更是没什么规律。
从热闹的街市,到偏僻的乡间,都有少年无故失踪。
仿佛幕后之人有通天之能耐,能够轻易便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但凡是人做下的案子,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所忽略的?
谢瑾白一翻卷宗,便是两个时辰过去。
再抬头,葛主簿同两名书吏还在翻看卷宗,唯独不见了窗旁桌案后头的少年。
许是接多了这种少年失踪的案子,谢瑾白心下第一反应竟是心尖一跳。
他旋即便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府衙,天色又尚黑,想要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一个孩童尚且不易,更勿论是一个少年。
更勿论,还有公明在暗中保护他。
“棠儿呢?”
葛主簿从宗卷前抬起头,“小公子方才嫌闷,去院子里玩去了。见大人在忙,便没有出声相扰。”
谢瑾白抬手捏了捏在他的后脖处捏了捏,他这次看卷宗的时间确是有些过长了。
“今天先看到这里,卷宗你们带回去看,若是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是,大人。”
谢瑾白出了休息间,去了后院。
尚未跨进后院的月门,便听见孩童们热闹的玩闹声。
“传,传我!把,把蹴鞠传,传我!”
“就,就不传,传给你!”
小豆子停了下来,不但一脚将蹴鞠踢给了离他较远的阿山,没有将传给唐小棠,还故意学唐小棠说话。
唐小棠不高兴了,他上前推了一把小豆子,“小,小豆子,你,你什么意思?这蹴鞠是小玉哥哥,给,给我买的。我刚才一个人在院子里,颠,颠得好好的。是你们主动找我玩的。现在是,是几个意思?还有,小豆子,我先前就同你说过,我不,不喜欢有人学,学我说话!”
小豆子的哥哥柱子走了过来,身高马大地往唐小棠跟前一站,“怎么呢?我们小豆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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