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马蹄声声。
一行人在山道上飞快地疾驰着。
普通骏马打头,红鬃骏马紧随其后,其他人亦是骑马紧跟着。
骑在最前头的县尉霍升转过头,指着前头种着芭蕉院子的房舍,面色略带焦急地道,“大人,前头那间种满芭蕉的农舍便是属下女婿的家了。”
谢瑾白点头,双腿轻踢马肚,红鬃骏马如闪电一般,当即超过霍升的普通骏马,一骑绝尘。
跟在身后的萧子舒等人亦加快了速度。
霍升赶忙跟上,心里头对大儿子柱子以及小儿子是咒骂不迭。
这两个成天净会给他添麻烦的玩意!
最好老天保佑那唐小公子别处什么事情,要不然,他非扒了那两只兔崽子的皮不可!
“吁——”
谢瑾白在种满芭蕉的农舍前勒马停了下来。
在农舍前嘻嘻哈哈,将闹着玩的少年,听见马蹄声,下意识地寻声望去。
这一看,不得了。
“阿,阿爹!”
“阿爹!”
“爹!”
少年们的神情,就跟见鬼了差不多。
霍升翻身下马,他一个箭步走上前,一巴掌就分别盖在了柱子还有小豆子的脑门上,“混账玩意!谁准许你们擅自出城的?你们自己出城也就算了,竟然还将小公子也带出城!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瞧你们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能是吧?都会偷溜出城了!”
“阿爹,饶命,阿爹饶命!”
小豆子咋咋呼呼,大喊饶命。
柱子铁青着脸色,一动不动地挨打。
他此时已然猜到是谁通风报的信!
什么完成县令大人给他布置的课业,分明是留字条了!
他就不该信他!
不该带他一起玩!
叛徒!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被随后赶来的自家亲爹挨个教训,一个个是抱头鼠窜。
谢瑾白看了一圈,府衙几个少年都在,唯独没有见到唐小棠。
他抬手,制止了县尉霍升教训兄弟二人的动作,沉声问道,“棠儿呢?”
“在,在院子边上解手呢。”
小豆子话落,唐小棠抬脚便往院子方向走了过去。
小豆子一脸茫然。
不是吧?
小舅子解手,县令大人也要去看么?
“阿,阿爹,你,你们怎么来了啊?”
“你还有脸问!你们自己出来野也便算了,如何连小公子也一并带出来了!人家淳安知府只这么一个嫡长子,回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你们担待得起,还是你们阿爹我,能担待得起啊!”
霍升气不过,又重重地拍了下小儿子的后脑勺。
亏得他在这衙门战战兢兢地待了二三十年,就指望平安混一个退休,这两个兔崽子,这么能给他惹事!
不过,幸好这几个兔崽子没事。
真要出了什么事情,那他这县尉的职务怕是干到头了。
怕什么,来什么。
当看见谢瑾白只一人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霍升这心里头,冷不防打了个突。
他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上前,“大,大人,没,没找着小公子么?”
柱子尽管心里头气唐小棠给谢瑾白留了字条,不够讲义气,出卖了他们,但是听见阿爹同谢瑾白的对话,听说谢瑾白没找到唐小棠,瞬间变了脸色,他大声地道,“不可能!我们亲眼瞧见他去那边解手的!”
小豆子听说没找着人,也懵了,“是啊!我也瞧见了!”
“我也瞧见了!”
“我们都瞧见……”
几个少年纷纷附和,目光触及谢瑾白泛冷的眸子,一个个声音不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不知为什么,他们先前从没怕过那个郭县令,可每回见了谢大人,他们心里头就总是毛毛的。
尤其是谢大人这会面上一点笑意也无,瞧,瞧着更,更叫人害怕了。
谢瑾白沉声问道,“棠儿是什么时候去解的手?”
“就,就刚刚!就在县令大人你同阿爹他们赶到之前,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不可能不见了的!我去找!”
“我也去找!”
“我也去!”
少年们一个个跑进了院子,他们寻着方才唐小棠离开的方向,扒开茂密的芭蕉,来到院墙边,可哪里有唐小棠的身影?
“怎么会,怎么会不见了的呢?!我明明,明明亲眼瞧见他往这边跑来着!”
小豆子茫然地环顾院子里的在风中摇曳的芭蕉。
一个大活人,如何便说消失便消失了?!
萧子舒低声道,“主子,倘若这些个少年没有撒谎,小公子在我们来之前都还在,说明小公子才刚刚被人掳走不久,贼人应当走不远。我们现在马上就分头去找,定然能够将那名贼人擒获!”
“未必。”
谢瑾白陷入沉思。
小豆子他们定然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对他撒谎。
这间房舍后头就通向山上的果园,但是柱子他们就站在院子里,如果掳走棠儿的人往山上去,柱子他们定然会有人看见。
若是下山,就必须要经过前院,同样不可能绕过小豆子他们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
俗语有云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瑾白忽然返身,往院子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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