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恍然清醒时,腹部那手已经按在他心口上,他脑中一紧,意识到刚刚做了多么不应当的事,脸也跟着发烫。
沈倾站起来贴近他道,“小少爷记性真好,好些连我都不记得了。”
“……是吗。”燕云峤屏住呼吸应到。
酸涩涌起,跟着羞愧懊悔一道翻腾,快要把他淹没。
“先生才识过人,这些小事,不记得也应当。”
燕云峤不敢正视近在眼前的脸,垂眸眼睫不安颤动。
沈倾淡道,“金玉满楼里不许萧磷对我不敬,那如今,是要以下犯上,自己来肖想你的先生了。”
“那不是!不是……”
燕云峤急道,想解释却无从下手,不让别人肖想一分一毫,自己却可耻的想过梦过,甚至闭着眼回味着他的先生一点不经意的碰触来自渎……
羞耻极了,也堕落极了。
可并不是为了能够自己来做些什么,才不愿旁的人染指。
他是真心的对沈倾有尊师之礼,不然也不会落到嫌恶自己,但这分尊敬眼下怎么也无法说的明白。
光是一字一句的再一步挑明邪念都够让他无地自容了。
他的先生这时却拿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端着茶碗的手,缓缓举起,就着他的手将茶碗里的茶饮下。
“这些琐事有少爷记得就好,我能记住你就够了。”
第15章 突变
眼前的一幕对燕云峤来说,完全跳脱出了自己以往与先生共处的常态。
手腕上尚有余温,沈倾的手心干燥又温暖,他的心跳却强如鼓震,明明已经清醒的神思就像喝醉了一样,手心一松,茶碗落在泥土地上,响声钝钝的。
“先生,我······”
燕云峤羞的满脸通红,经年久月的妄念似乎近在咫尺,只要他轻轻的一捅,就可以彻底破了,真正离得这么近的时候,兴奋已经无法概括了。
害怕占得分量更多,沈倾也没明说,会是自己自作多情吗,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沈倾适时握住他的手背,如同往常一般交代道,“明日我就不随你一同了,你肯定是能扫平山匪的。我与赵定一起入城,顺便能查查去年水涝的事情。”
“好。”燕云峤憋了半天才从难以自制的情感和自我怀疑里脱身。
动了动手指,小心翼翼的翻过来手心,将沈倾的手裹在掌心,反复斟酌着说辞,“先生这次跟我一起南下,是因为,放心不下我吗?”
沈倾笑道,“你不想我陪你来?”
“当然想。”
燕云峤紧握着他细腻指节,“但我怕你有危险。这次只是些流民山匪,我能让你安全的呆在城中,若是真的打起仗了,我肯定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身处险地。”
沈倾看向他,“我好歹也是个男子,少爷这么说,是小瞧我了。”
“不敢。不敢小瞧先生。”
燕云峤垂着头,耳朵还红着,拉着沈倾的手一直不放,“刀枪无眼,你没武艺傍身,我不能让你去涉险。”
沈倾发笑:“少爷心疼我呐。”
燕云峤看着他,鼓足了勇气轻轻上前将先生揽在怀里,生怕一个用力过分了,揉坏了,恨不得丈量出来一个安全的范围把沈倾放进去关起来,只有自己能守着。
不让他受损一分一毫,也不让任何人对他有非分之想。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低下头贴着沈倾的耳畔应声,“嗯。”
“不好玩了。”沈倾伸手摸摸他束起的长发,“你小时候还气的说我不要脸来着,现在这么乖,真是不习惯。”
“我在先生面前,什么时候不乖了。”
······
这夜燕云峤睡的分外踏实。
第二日,天光大亮,燕云峤领精兵一千自山野小道抄了近路剿灭山匪。
马匹疾驰,天色放晴,一路上安静的过分,远远看过去官道上连守卫也不见一个,燕云峤神色逐渐紧绷,越往山里走,天色越加灰暗。
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坏很多,城中的守卫不见一人,为了截住匪贼后路,不得已抽调出一小部分人埋伏在各个路口。
根据他掌握的情况,这批山匪是趁粮食供应不上,在城外的村子里烧杀抢夺,趁机占山为王。
听起来是一盘散沙,但地方派人过来剿匪数次也拿不下来。
安排好派兵部署,燕云峤作为将领亲自领骑兵上阵,首当其冲将逼近的一名山匪斩于马下,头颅滚落,刀尖洒血,身后将士士气大增,纷纷全力以赴。
红缨枪的穗子吸满了鲜血流淌下来,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腔,身下战马被激昂拼杀带动着吼叫。
树干被砍到留下沟壑,抽枝的新叶斩断了混着鲜血残骸被踩踏,直到炮火在身后炸开,他才惊觉出令人胆寒的信息。
会私自装备上军中才有的大炮,怎么会是普通的山匪。
他始终觉得淮州一点点流民能闹成如此大的动静,也许是出了官匪勾结,也许是有人在和燎南里应外合,可如今太平盛世,这样的消息一出来,歌舞升平的天召能容得下吗。
来时的晴空万里,此刻也被愁云压下来,战马在炮火里受惊,被刺的跪地倒下,他早早就跳下马同将士们一起以身拼搏。
厮杀的时间太久,兵器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刀锋都因大肆的砍杀变得发热,长-枪上的鲜血一层又一层,浑身铠甲让□□打压的越发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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