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的咽了两口,呼吸微微变重了点。
有危险的念头冒出来,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后背发凉,冷汗冒出来一片。
安静的屋子里,除了黑蛇吞咽的声音,渐渐多出来一个明显的呼吸,季凌双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目光看过去,燕云峤也没有察觉,视线仍旧黏在沈倾被咬住吸-食的地方。
等到确定燕云峤状态不对的时候,季凌双没有打断他,而是手指轻轻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床榻边缘。
关闭的门窗里,突然微风拂过。
先前消失的暗卫,一袭黑衣立在燕云峤身后,突然出手短匕挑起燕云峤手上的铁链反转过去,绕上脖颈勒紧。
一切发生的极快,燕云峤随着颈间的触感才猛地惊醒,重重的吐了几口气,并未挣扎。
“你在想什么?”季凌双冷道。
燕云峤将喉间压了压,这才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已经潮湿了一片衣料,他看了看季凌双,又回过去看沈倾。
刚刚的念头,现下看,不止是危险,还让他从内心里胆寒。
他刚刚,居然想......
想凑上去尝尝,像那条黑色,看上去极其神秘危险的蛇一样,舔一口那鲜血是什么味道。
太甜了,闻起来甜的让人想吃,他明明知道是香沫的味道,行动上居然下意识的去认为这是因为沈倾的血。
“我.......”
燕云峤唇瓣发颤,闭上眼用力摆了摆头,这才平稳道,“我不知道。”
季凌双身在皇室,自有种高傲在里面,虽然不拘小节,举手投足也有跟沈倾相似的气质在内,对燕云峤却没露出来过眼前这样锐利的眼神。
他看了会儿燕云峤,似乎并不是在确定他这句“我不知道”的真假,而是试图在燕云峤的反应里找到点什么。
顺着燕云峤刚刚的视线去看那个正在输血出来的伤口,季凌双又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燕云峤垂眼仍旧摇头,反问道,“沈倾为何......这蛇,这东西有问题。”
季凌双闻言明显有些犹豫,转过头将垂下来的黑色蛇尾摆好,都盘在沈倾的身子上,画面看上去像极了古书一些神秘未开化的教派里献祭的模样。
沈倾闭着眼,五官清冷没有血色,身体匀称白皙,胸口-裹上伤口的绷带只会让他显得更加脆弱,却因为黑色鳞片的蛇身缠绕当中,莫名的显出圣洁之感。
血迹的颜色十分诡异,融入其中也不觉得违和。
“没有问题。”季凌双道。
“不可能。”
燕云峤喉咙被铁链锁住,声线沙哑而笃定,眉头却皱起,“一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
季凌双静了一会儿,挥手让暗卫松了钳制。
脖颈上的力道一消失,季凌双亲自出手点了他周身几处穴位,暂时封住了他的内力,身侧的黑影适时而退,季凌双靠近他道,“这里没有别的人,你告诉我,你刚刚究竟怎么了?”
燕云峤不答。
季凌双猜测道 ,“是不是跟你在牢里的时候一样,出现了幻觉?”
燕云峤心跳还一阵阵的未平息下来,刚刚他是可以躲过去暗卫和季凌双的攻击,一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跟他们出手无益,自己本身也还带着手铐脚链,二人都是功力不浅的人,没有太大的胜算,更重要的是刚刚他冒出来的念头到现在还在让自己后怕,如果不是季凌双阻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来什么更荒谬的事情。
自己会不会伤到沈倾。
他无法判断那个念头的来源,但是一旦这个念头让季凌双知道了,自己肯定不会再有留在沈倾身边的机会,也许现在季凌双就会把他带走,或者把沈倾带走,让他们没有见面的机会。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季凌双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劝说道,“连皇兄的事我都能经手,你不信我?”
燕云峤深吸口气,“不是我有意瞒你,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季凌双似乎看出来他的顾虑,“有些东西除了君上知道,就是我接触过了,你不明白,说不定你告诉我,我能帮你想明白。更何况,你方才的神色很不对劲,我想你也不愿意让自己做出来后悔的事情吧。”
燕云峤背靠着床架,垂着脑袋揉了揉额角,过了会儿才又侧目看了眼床榻上能令人惊心动魄的场景,很快移开视线,这才应道,“你问我是不是跟在牢里的时候一样。”
“嗯?”季凌双反问,“难道不是吗?”
燕云峤闭上眼追溯到当时在皇城私牢里发生的状况,其实大部分已经记不清了,那些天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想起来也全是睡梦里那些过往场景,美好的让人不愿醒过来。
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他知道这不正常。
当时怀疑的是有人给他下了药,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什么就进了私牢,既然是燎南君主的私牢,别人想进来做点什么也很难,那导致他神智不清的源头什么?
就连刚刚,他也是莫名其妙生出来那可怕的想法。
鼻尖闻了多年的熟悉冷香,淡淡苦涩因为清荷掺杂了别的东西,还有那些血腥味,现在全变成了浓厚腻人的甜味。
这甜味又让他回忆起来那个吸食沈倾血液的念头,回过神来再看已经全剩下来让人发麻的寒意,可当时那些兴奋和被吸引的感觉却刻在脑子里,提醒着他自己也是个隐藏的危险,甚至,也许会不可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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