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渠在沧澜峰自己待了几天,十天后,楚临渊领着外门弟子们回来了,里面少了钟然。
他想了好多天,最终想了想,没必要去生少年的气,也没有必要再去靠近少年,少年讨厌他是真的,他何必一直热脸贴冷屁股?
反正……他完成任务就会离开。
沈风渠郁闷了几天便释然了,虽说他向来口不对心,但是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他待少年,只能是师徒情谊,不能有别的感情在里面。
不能让未来的自己动摇,沿途的风景亦不可留恋。
沈风渠想了想,直接问了少年,“钟然为何没有一同回来?”
楚临渊嗓音冷淡,“死了。”
周围的弟子都投来目光,沈风渠面上没什么表情,询问他,“死了?我临走前是如何交代你的?”
少年垂下了眼,他向来是不愿意多说的性子,此时便没有再开口。
“都散了吧,回去你们想要拜入哪峰自行去报名,日后不必再来剑阁了。”
一众弟子散去,有些依依不舍的待在原地,问沈风渠道,“沈前辈,一指峰还收徒吗?我们想入你门下……”
“我也想。”
“我也是……”
沈风渠看着这些弟子不好意思的样子,面上柔和了些许,“我不收徒了,你们去别的峰也是一样的,在哪里只要用心修行,终归都会进步的。”
那群弟子应了一声,面上还是有些许失望,同沈风渠道别后离开了。
沈风渠这才发现,得知钟然死了,这些弟子没有一个人留下来询问的,想来钟然是前两个月才过来的,在外门里又向来独来独往……
他收了思绪,对少年道,“你先随我回去。”
少年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道回了一指峰。
去了沈风渠的房间里,他坐在桌子旁,少年在他不远处站着,他询问,“钟然是怎么回事?”
少年眼里一片淡漠,“我杀的。”
听到这个回复,沈风渠不太意外,问他,“他先动的手?”
少年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沈风渠,“好,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少年说的应当不会有错,但是走个形式他还是要去查查的,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
然而他话音落了,对面的少年却没有动,他抬眸看过去,少年在看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隐隐能看出来是在期待什么。
沈风渠明白了,以往他都会问少年为什么动手,关心少年有没有受伤,会拉着少年絮叨许久。如今只是轻描淡写地询问一句,少年估计还有些不习惯。
他心里啧了一声,淡声询问,“还有事?”
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周遭气息冰冷,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沈风渠看见少年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揉了揉眉心,这小子真是奇怪,靠近他他厌恶,远离他又生气。
不管了,生气就生气吧,还能翻天不成。
沈风渠往后都没有再找过楚临渊,他不用再去剑阁,每天都跑去藏书阁去翻各个峰的传记,以及有关荜阙地宫的记载。
当今修仙界,修为比他高的还是有许多的。不过许多都已经隐世,应当不会再参与各门派之间的纷事,但是还有不断在突破修为的修士,查起来会很麻烦。
仙门以沧澜为首,其次是重华、凤銮,天水。四大门派之外,还有偃月寺,佛门圣洁,偃月寺高僧享誉天下。尤其是无俦和无佑,他们二人无论是在修仙界还是凡世,都是享有圣名,说是在世神袛也不为过。
沈风渠觉得,他终归是要去一趟偃月寺的,到时可以向无俦确定一些线索,无俦无佑都会算命,可卜人前尘,应当是愿意给他一些提示的。
到时他若是能确定了,便有办法把人引出来。
沈风渠出了藏书阁打算去主峰,他还没到,看到路上有弟子匆匆要往一指峰的方向去,然后那名弟子见到他,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沈峰主……掌门正要让我去寻你。”
那名弟子在原地站稳了,朝沈风渠行了一礼,然后道,“钟然回来了,他受了重伤……如今正在指认楚临渊。”
沈风渠愣了一下,钟然??楚临渊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他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弟子一同去了主峰。到了主峰之后,发现白锦夜也在,钟然脸色苍白,和楚临渊站的不远,旁边站了几名主峰的弟子。
白锦夜看向沈风渠,眼神里带着无奈,大抵意思是你徒弟的事,你自己过来处理。
钟然见到沈风渠过来了,眼眸一片漆黑,嗓音嘶哑,“沈峰主可要为我做主,我识海里可是有记忆,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查探,看看楚临渊是如何伤我的。”
他面色苍白,唇色也是极淡,衬得眼珠极黑,里面情绪同往常不一样,墨发散在身后,一身月华白袍,分明是寻常弟子的打扮,却莫名带着几分邪性。
楚临渊看了钟然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打算反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微微一顿,很快又移开了。
这人会怎么想呢……会相信他吗……还是会信别人说的。
少年攥紧了指尖,无数次想要把人推开……但是心里又有些期待,希望那人不要从他身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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