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今的他是一直辟谷的,在少年面前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他突然有一瞬间的恍然,原来这小子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
“师尊过几日可是要出门?”
沈风渠点头,把江翡让他去寻揽月草一事说了。
这次少年罕见的没有说要同他一起,楚临渊看着他吃完了饭,对他道,“我有东西要给师尊。”
沈风渠有些意外,看着楚临渊拿出来一块儿玉佩,少年指尖碰到玉佩,还在溢出来魔气,但是还是拿着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块儿冰晶玉佩,仿制的是原本月照国皇后遗留下来玉佩的图案,玉佩似乎是原本被摔碎过,后来又一块一块重新拼起来的。
里面还沾的有一滴少年鲜红的血珠。
冰晶至纯至净,在月色下折射出来银光,碎片仿佛也跟着发亮。
沈风渠心里微微一动,想起来那时候在千水城,他是看了一眼冰晶雕琢的莲灯,以及他娘亲留下来的玉佩,没有想过少年一直记得。
“何时雕的?”
楚临渊说,“很早之前了。”
“那为何摔碎?”沈风渠看了少年一眼,把他的指尖捏在掌心,用治愈术抹掉那些被冰晶灼烧出来的伤口。
摔碎了再原封不动的拼起来,远比最开始雕刻的时候要难的多。
他问了这个,楚临渊又不愿意说了,少年过来亲他的鬓角,“我在里面加了一道护身符,可以保师尊平安,师尊可千万记得要带上。”
沈风渠触摸在玉佩上,仿佛能透着玉佩感觉到温暖的触感,他凑过去在少年嘴角处亲了一下,笑着说了声“好”。
夜晚下了大雨,隔着门板缝隙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冷风,沈风渠和楚临渊睡在一起,烛光映在床侧边缘,少年眼底落了一道阴影。
沈风渠最近才知道的,这小子一到下雨天就睡不着,他在少年眉心碰了一下,握着少年的手哄他睡觉。
“世上只有师尊好,没师尊的渊儿像根草,有师尊的渊儿才是宝儿……”
少年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嗓音冷淡,“师尊,你唱的好难听。”
沈风渠过去揪他耳朵,有些无语,“给你唱就不错了,你还敢嫌难听。”
他手顺着向下拍在了少年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眼前晕染着他的眉眼镀了一层柔光,耳边是哗啦的雨声,烛光在一旁熄灭了。
夜晚,少年睁开了双眼,他看着面前男子的眉眼,用指尖细细的描绘着,仿佛是要刻在心上,轻轻的触碰间带着珍重。
这人一向最怕疼……所以明日……就不要让他参与进来了。
第二天一早,沈风渠起来了,少年过去送他,竹骨伞撑在头顶,少年的肩侧晕湿一片衣角。
沈风渠到了门口就让他回去了,楚临渊撑着伞看他离去,直到人影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去。
这一日的天比往日还要阴沉几分,天空的乌云像是卷在一起成了一张血盆大口,飞沙走石顺着卷进去,雷电交织在一起,雨珠连线一般落下来。
沈风渠要去的是极寒之地,过去来回要两日的时间,他在路上抄的近路,胸口还揣着徒弟前一夜给他的冰晶玉佩。
他在江河里看到的有魔修和修士的尸体,把那些修士的神魂都收了回来,回去可以带给天水弟子超度。
“听说了没有……前几日刚死的。”
“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仵作也没有查出来死因。”
沈风渠收敛神魂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他脑海里仿佛有千万条线,如今却没有会聚在一起,缺点什么东西。
他到了人群中,那是一间茶馆前,尸体刚被抬出来,看样子是里面的店小二,死相惊恐,看起来死不瞑目。
这死法非常相似……和赵长老以及颛明镇村里那些村民的死法一样。
就在此时,雨势骤然转地猛烈,砸在地上溅出来水花,沈风渠感觉心里像是有两条线。
一条还没找出来,另一条也有些晦暗不明。
“今日是满月啊……真是晦气……”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仿佛能够隐隐看出来遮蔽的绯红满月的形状。
满月……满月……到了满月之时,离中缺,坎中满……灵气会减弱,相对的魔气会增强几分。
沈风渠手里的聚魂珠砰然坠在地上,他想起来了江翡特意让他出来……楚临渊也没有阻拦他,陵寝活人进不来……那么若是魔修大阵出现……也就是一个也出不去。
雨幕模糊,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
……
阴沉的乌云聚在一起,在绯红之月出现的那一瞬间,灵气骤然停止运转,天水上空,所有弟子全部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他们瞳孔紧缩,翻涌的天色和绯红的月色,在那一刻成了永远的噩梦。
地面上深红色的咒文聚集在一起,逐渐练成一道大阵,空气中魔气翻涌,恍如婴孩悲啼在耳边呼啸,骨镰在半空中折射出来冰冷的银光,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在雨幕中晦暗不明。
血阵之中,江翡手中握着长剑,他将长剑插在地上,自长剑中央蔓延出来一道白色的光芒,阵光堪堪遮住了血阵。
黑色的斗笠之间,显现出来一抹人影,薛长枝手里提着一把黑色弯刀,乌黑的眼珠看向江翡,唇角漫不经心地挑出来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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