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男子也没有说什么,第二日剑会比试上过来看他的比赛了。
他费劲全力赢了一场,第二场便败了,手里的木剑被轻而易举的挑下来,脸上划出来血色的长痕。
旁边都是嗤笑声,往日里的同门都带着嘲讽的笑容,用长剑剑刃碰了碰他的脸。
“废物就是废物,再怎么努力也别妄想赢。”
“天资如此,我若是你,早就下山去了,而不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掌心摩挲在地面上,粗糙的石砺磨的有些疼,一众弟子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这就是外门那个被留下来的……”
“听说没有长老愿意收他……”
“谁沾上他都晦气,他出去出任务,每次跟他一起的都要受伤。”
“这种人还留在沧澜做什么啊……”
阴影落在地面上,那些话音在耳边回荡,他感觉膝盖硌的也有些疼,手心火辣辣的,整个人仿佛与投下来的阴影融在了一起。
这群人一向如此,他早就习惯了……
他垂着眼,内心有些麻木,像是一根根针戳在上面,来回的挑,反正已经千疮百孔,倒没那么疼了。
“谁说没有人收他的?”
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周围弟子同时安静下来,他缓缓抬起眼眸。
男子逆着光,面上看不出来神情,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对着一众弟子道,“从今以后,楚临渊入我一指峰门下,为我沈风渠的徒弟,不再是外门弟子。”
“楚临渊,你可愿意?”
他那一瞬间感觉四周都失去了声音,耳边只剩下男子的话音,手心里的疼痛仿佛也感觉不到了。
男子的身形镀了一层光芒,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在他面前宛若下凡的神祗。
救他出凡尘,从此之后,让他有了信仰,支撑他释然一切苦难。
如果上天令他遭受如此多的磨难,只是为了遇见这个人,那么重来一次,他还是愿意的。
他良久没有言语,似乎是已经失去的表达的能力,只是看着男子久久的没有挪开眼,再开口的时候嗓音沙哑,“谢……沈前辈赏识。”
周围议论声纷起,他没有再关注,男子冷白的指尖伸至他面前,握着的是一枚红缨玉佩。
“以此为信物,这是少时我母后给我的红缨,我如今将它给你,你可要好好保存。”
他看着那枚红缨玉佩,男子面上带着笑意,“快收了,以后就不能再叫沈前辈了。”
要喊师尊。
他眼前只剩下男子的身影,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欢喜的情绪,脑海里昏昏沉沉的有些像是在梦里,后面是如何收了玉佩,如何领着男子去他小院儿里都有些记不清楚。
回去后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了起来,他放在了箱子最底下,想了想又想带着,便揣进了靠近心口的怀里。
红缨玉佩是凉的,放在胸口不一会儿捂热了,传来温热的触感。
“我来帮你收拾东西,你这里都有什么……”
男子经常来他这里,如今已经习惯了,顺着他打开柜子的时候看过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身换洗的道袍。
底下还有一个打着布丁的包袱,里面装着他攒下来的灵石。
男子看了一会儿,有些了然,又有些不可思议,感叹道,“早知道你是穷鬼了,没想到这么穷。”
他握着柜门的手微紧,唇角绷直,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会有的。”
男子笑了一声,过来扯了一下他的耳朵,“你这小孩儿可真好玩。”
耳朵被扯的并不疼,就是有些烫,他垂着眼又不说话了。
收拾完东西了,他们两人一同出门,男子轻声道,“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此处待了五年,并没有什么留恋之情,他在意的……他看向身旁的男子。
男子眉眼温和,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一下,“走吧。”
去了一指峰之后,男子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房间,就在主院的隔壁,里面看起来是整理一段时间了,收拾的也是和他原先的院子差不多。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若是你不喜欢,日后再改。”
他把行李放在了桌上,看向男子,“已经很好了,麻烦沈前辈了。”
男子道,“还叫沈前辈,是不是应该换称呼了?”
他看了男子一会儿,唇齿之间把那两个字过了一遍,念出来的时候声音很低,“师尊。”
“这还差不多,日后我教你剑法,不过明日你先随我去主峰一趟。”
“我要带你去见两位师叔。”
他听到了,心里有些紧张,问道,“白师叔和江师叔?”
男子点点头,一双眼里带着些许笑意,“是啊,他们还不知晓我收徒了……明日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不用紧张,他们两个不会为难你的。”
虽然男子这么说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很紧张,当天晚上看着房顶上的横梁,盯着看了一夜,第二天眼底淡淡的鸦青。
男子见他这般,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用指尖在他眼睛下面冰了一下,“只是见师叔,又不是去见道侣的父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听到了男子的形容,脸皮薄,唇角绷直了没有说话,男子又盯着他的耳朵。眼里带着惊讶,过来揪他的耳朵,“怎么突然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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