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侯在他开口前就出口训斥:“逆子!你是不想活了吗?太子殿下是你能打的?!还不快给殿下赔礼道歉!”
宋锦初也觉得自己下手下重了,他原本只是想轻轻的,可不知为何就是没控制好。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保持着面上没什么大的变化,薄唇抿得很紧,眼里的恐惧却出卖了他:“殿下慎行,殿下恕罪。”
所有人都觉得宋锦初死定了,包括宋秉逸有一瞬间也这样想过。
可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看好戏的人没有看成。
“无妨,”楚渊行看着宋锦初如墨的发和纤瘦的背:“先起来吧。”
宋锦初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心里有些不上不下的:“多谢殿下。”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轻轻柔柔,温润轻缓。
楚渊行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见有些着急,忘记宋锦初是个胆小的性子,把人给吓着了。
可更可怕的事情他都没做,就摸个脸就把人吓着了,可怎么得了。
他说话还是一贯冷淡:“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看到了便帮你擦了擦,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
太子这是在解释?
惊掉下巴。
宋锦初也是没想到这一茬,不管楚渊行说的是真是假,单是众人对太子的了解,又加上太子的态度,怎么都不会想到,楚渊行其实只是因为想摸人家脸,而想出了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借口。
事实是宋锦初也信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有点狗咬吕洞宾了。
有点愧疚。
太子要什么人没有。
怎会就看上他这么一个……残缺的人。
他想解释和道歉:“殿下……”
“他坐哪儿?”楚渊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他问宋侯,宋侯还在惊讶中:“啊……啊他、他坐在……”
他是个人精,宋锦初不了解太子,不代表他也不了解太子。
太子这样太反常了。
反常到就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场上并没有其他位置了,往常宋锦初都是挤在角落里的,现在想安排也安排不了。
所以他的只好指了指最偏的位置,有些犹豫说:“锦初坐那里,实在是没办法安排了。”
楚渊行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对宋侯道:“孤认为,那不是个好位置。”
宋侯听得战战兢兢:“殿下说的是,那里确实不是个好位置,是老臣没有考虑周到。”
其实宋锦初倒是不在意坐那儿,反正他也不真心来。
倒是太子,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他便道:“殿下,那里还是挺好的。”
“不好。”楚渊行没什么情绪似的看着他:“我说那里不是个好位置,你就和我一起坐吧。”
他说的话,宋锦初也不好反驳,坐哪儿都一样,他没必要为了一个位置得罪太子。
楚渊行让人在他的旁边加了一个位子,宋锦初便坐在那里。
太子本就高人一头,现在又多了个宋锦初。
好像这场宴的主人是他们两个。
宋锦初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该答应。
坐高一点他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底下的人不停的向他投来视线,带着审视,也带着不怀好意的试探。
宋锦初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经历的并不算少,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只要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他不习惯的只是旁边坐的人是太子。
楚渊行即便不说话,也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何太子会突然让他坐上来。
“不喜欢吗?”楚渊行突然问他。
这人已经出神好久了。
他也在旁边看了很久。
真是长变了很多。
脸上的肉都没了,小时候好看,长大了更好看。
他觉得自己是狂喜的,不过他一向不喜欢表露情绪,自然也表现不出来。
宋锦初:“殿下说什么?”
楚渊行觉得他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没长大似的奶声奶气。
他长大了。
他对这个人总是有耐心的,要是宋锦初再多了解楚渊行一点,就该知道,太子说话,从来就没有重复第二遍的。
“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坐在这里。”
宋锦初听清楚了,他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嗯。”楚渊行不去追究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又问他:“今天怎么来这么迟?”
宋锦初:“阿娘的药没煎好,那药不能断,我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楚渊行:“百善孝为先,这事不怪你。”
宋锦初觉得太子还挺通情达理。
“多谢太子殿下。”
他时时不忘了礼节,虽是敬重,也是疏离。
楚渊行看他一眼,道:“你进过宫吗?小时候我父皇给我找伴读,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宋锦初的记忆是从七岁开始的,七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病的把六岁以前的事儿都忘了。
可
他也想,即便他记着,爹多半是不会把他送进宫的,会嫌他丢人。
他笑了笑,道:“我比较笨,小时候更容易生病,是没有进过宫的,都是我大哥去,所以殿下没有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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