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天性本就好斗, 性子急躁耿直, 长久的压抑终于迎来一次释放的机会, 一时间会场几乎成了角斗场。
小魔王已经被这成群的虫子恶心坏了,扭过脸趴在迈尔斯怀里不想看他们。迈尔斯担心周围的雌虫会伤到小家伙,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带着路易径直飞上了会场二层, 站在阁楼里观战。他手臂一直拍着路易的肩背,眼神却是越来越凝滞,盯在欲锦身上的目光平静到可怖。
“——宝贝,你之前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吗?”
“给你吊坠的, 也是这样的人?”
路易歪头想了想什么是“这样的人”,在看到父王紧盯着的欲锦后有些明白了。他为难地回想一番之前自己都遇到了什么人, “经常跟着我的那些,给我的感觉和欲锦很像?”
“但是很奇怪, 这些人通常反倒是没有吊坠。而是另外一些人……”
“欲锦是西蒙。”
“另外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会有吊坠——啊?”
迈尔斯拍拍他的头, 让他转身去看:“宝贝,我和西蒙认识的时间远超你的想象……他的强大应当也是远超你的想象的。他的气息……我真的很熟悉,但也只能在欲锦能力完全爆发时认出仅仅一丝。”
“呃……那吊坠……?”
“吊坠, 我就不清楚了。”迈尔斯转过眼去不看他。
“……父王?”
小魔王明显看出了迈尔斯的隐瞒, 但任凭他如何撒娇地追问,原本事事都会满足他的迈尔斯也是闭口不言。
“欲锦, 你真的……在这里跟着虫皇, 太亏了。”
另一边,鸦隐一个翻滚躲开欲锦对着他的喉咙刺来的骨刺,抬手抹掉唇边血线的空档还格挡住欲锦扫来的小腿:“你也很喜欢路易吧?跟我一起, 带他走怎么样?”
“噢?”欲锦轻描淡写扫他一眼,终于逮到机会一脚把人踩倒在地动弹不得:“我说了,这要看殿下的意思。”
“他不过是个柔弱的雄性罢了。”鸦隐逐渐没了力气,但还是努力地想要从欲锦脚下逃出来:“你在这儿跟我斗什么?欲锦,我们雌性本就该是这个世界的王,而雄性只配躺在我们身下——啊啊啊草!”
他的脸上,从嘴角一直到太阳穴,全被欲锦脚踝上钩子一样的骨刺划到裂开,鲜血喷涌而出,霎时间就染红了一小片地面。
“我真的只打算把你送去军部——只要别再影响殿下,一切都好说。”
欲锦的声音已经变得无机质起来,鸦隐这才发现这人的虫纹竟然还在缓缓的、一点一点地浮现——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完全虫化!
“你一定要我杀死你才肯罢休么?这脏嘴……我先替殿下帮你撕烂了吧。”
……这是谁?
鸦隐眼中终于漫上些惊恐的神色,他从未听说过欲锦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不,他原本就是不可控的,他的神经一直都在被压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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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已经收拾干净了的欲锦纯白军装飒爽,站在客房门前轻声询问。
他早已恢复了正常的形态,但是鸦隐却因为过度的虫化而难以恢复,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原本他是想直接将那个胆敢侮辱路易的卑劣家伙直接杀死,在关键时刻却又觉得不应该让他的殿下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
要杀,也要在殿下看不见的地方。
但是他回过头,却发现路易殿下和虫皇陛下都不见了,会场里只留着许多刚刚恢复清醒的雌虫正不知所措地呆坐着。欲锦当即再也顾不上鸦隐,而是辗转几番问询才打听到,虫皇陛下已经带着路易在客房休息了。
想见他。
他刚才丑陋的样子……会不会都被路易殿下看到了?
门打开,迈尔斯抱着手臂,面上表情冷淡:“来了?路易在睡。”
“……那我先不——”
“不,等等。”迈尔斯不知怎么一闪身就绕去了欲锦身后,正巧挡住转身欲走的他:“你是谁?”
“陛下?”欲锦迷惑道:“我除了是欲锦,还能是……”
“西蒙?还是卡德尔?”
欲锦没有任何犹豫:“陛下,我不认得您说的这两人。”
见迈尔斯沉默着似乎没有了下一步的举动,欲锦恋恋不舍地又往室内去看,但可惜他的视线被阻挡,完全看不到里间的小魔王。
另一头军部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比如去处决鸦隐……以及安抚民心,他再怎样想要留下,也要首先确保稳固自己的位置。
才能让路易殿下多看他一眼。
直到欲锦已经离开,迈尔斯才关上房门,背靠着墙壁思索起来。
他前些日子收到了鸦隐的联系,对方问及了路易的下落,当然也提出了他自己的计划——
鸦隐还当虫皇都是过去那些没有实权的小可怜小傻子,给迈尔斯画了张大饼就想借机夺位。
顺便夺走路易。
当然,那时的迈尔斯还不知道鸦隐竟然就是崇九的养父,更不知道鸦隐已经见过了路易,还只当他是在监狱里看到了路易的直播,便也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欣然“投奔”了鸦隐。
然后再答应欲锦的“约会”,告知鸦隐自己的位置,引爆这场战斗。
所有的目标,不过是为了确认西蒙是否像他猜测的那样正在欲锦的体内。
而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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