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不能就这样说?”符衷的眉梢好似勾着喜神的魂儿似的,“我们已经挨得这么近了,您说什么我都能听见。”
季垚一手握着杯子,一边抬手在符衷头顶拍了一下:“你到底听不听话?叫你过来就过来,耳朵凑过来!”
狭窄的单行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稠的咖啡香气,饶是符衷再冷情,这下他也该心动了,何况他本就是个多情种。符衷靠近了季垚一点,像紧紧相拥一样交颈而立,耳朵就正好靠在他颊边。
通道两边响起了人声,季垚的心脏抖了一下,他紧张地撇过眼梢看了看两头,绰绰人影倏忽之后就不见了。他捏紧手指,很快地回过神来靠在符衷耳边说:“你再教我打个结行不行?”
呼吸灌进耳道里,昳丽的嘴唇擦到了符衷耳下那枚小小的耳钉,让符衷的耳朵瞬间红成了梅子肉。符衷似是被电了一下,差点儿就要冲动地把季垚抱进怀里来。他慌乱地稳住神思,与季垚分开了些,想要跑开,又想留下,一时间竟搞不清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了。符衷摸了一下耳朵和脖子,语无伦次地回答:“打个结......打什么结?啊,您是说腰带上的结吗?这就来,这就来——”
符衷去把季垚的腰带拉开了,风衣本就没有扣纽扣,衣襟跟着腰带的松散而敞开,看上去倒像是符衷在为他宽衣解带。符衷被吓得不轻,忙抬手去给他掩上,一边低着头拉扯他的腰带。
“别拉坏了,这衣服很贵的。”季垚偏在这时不轻不重地提醒了他一句。
“当然,首长!”符衷回答,他比划了两下带子,这才想起来究竟是怎么个打法。他一边绕着带子,一边同季垚讲怎么抽拉绳带才是正确的。
季垚心满意足地看着符衷晕头转向的表情,看他红彤彤的面皮,红得仿佛是在格斗场上跟人较劲。符衷绑好了腰带,这回又是个不一样的结,比之前那个更漂亮了。
“打的结不错,真漂亮,手真巧。你的耳钉也很吸引人,挺好看的。”季垚待他做完任务后便笑着称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了。
符衷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劲来。符衷心里更加坐实了季垚是朵罂粟花的幻想,劲儿这么大,十天半个月都难消除,只能怪他引得自己上了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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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巍在药店里买了些药包在袋子里,提着它们走出了玻璃门。牧马人停在人行道下边,陈巍拎着口袋去打开了车门,刚坐进去时他便接到了符衷打来的电话。陈巍将通话转接到耳机上,一手拉过安全带塞进座扣里,启动车子准备开走了。
“找我有什么事?”陈巍问,他正朝着环形路口的大花坛开去,一边打着方向盘。
符衷走下训练场的台阶,拆掉绑在手上的防护带:“没什么事,来问问你腿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陈巍开过了仲满豆瓣黄杨和矮枫树的彩叶花坛,将牧马人开到大桥上去:“我好多了,自己开车不是问题。我刚好买了药出来,现在要回何峦的家里去了。”
“你没在时间局里吗?”符衷拧开了一瓶淡盐水,刚刚下训回来的他手臂上爬着明显的青筋,“要我说,你可别到处乱跑,万一再重复受伤你的执行员生涯就到此结束了。”
“嘿,这话可别乱说,时间局哪有那么容易就把我赶出去。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休想让我滚蛋。”陈巍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开着车过了桥,“还有我这个周末先住在何峦家里。”
“你住在他家做什么?”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何峦的父母现在都不在了,若是我再不来陪陪他,这还像什么话!他今天有点感冒低烧,我出来给他买药回去,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符衷摸了一下嘴唇,点点头:“好吧,知道你善良。也希望何峦能早日走出阴影,要知道还有大好前程在前头等着他呢。”
陈巍高兴地笑了起来,他提高车速,沿着一条大路开回去了。路上,陈巍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七哥,问你个事。”
“你说。”
“你一直住在北京,知道北京十年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或者诸如此类的其他东西,除掉阅兵式这些典礼性的。”
符衷正在擦汗,他撑着柜板想了想,回答:“我暂时想不出来,我想这不应该会有。如果有大规模的军事调动,那一定是局部爆发了战争或者冲突,这恐怕不会发生吧?”
陈巍皱起眉,咬着下嘴唇思考。快到家了,他放慢车速,转了个弯后进入另一条街道:“那你知道龙王吗?”
“什么龙王?”
“这是何峦讲给我听的,我这就转述给你。”陈巍说,他把关于何峦父亲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符衷。
讲完后两人均没有说话,这时陈巍已经将车开到公共停车场里,找了一个空位把牧马人停稳,松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符衷沉默良久,随后他站起身来:“你多多留意一下这件事,若是以后再碰见什么有关的事物,记得告知我。”
“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吗?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内情?”陈巍提着装了药的袋子走入小巷里,“我觉得何峦一家充满了疑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
符衷看了眼时间,还没到训练结束的时候,他还不能去找季垚。符衷将淡盐水塞进柜子里,关上柜板后转身走出了更衣室:“我不知道内情,但是这个‘龙王’有巧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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