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是单独的,里面放着医药用品和后备工具,再往后面就是弹药舱。季垚仔细地在符衷手臂上缠上绷带,一边小声地和他聊天,那些血腥和恐怖的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
“首长,坐上来,坐我腿上,让我看到你。”包扎完毕,符衷忽然说,他朝季垚伸手。
季垚一时语塞,手里的绷带也忘了放进箱子,睁着眼睛看符衷,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忽地,季垚红着耳朵慌慌张张地别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医药箱,转身要出去。
还没碰到隔间的门板手就被人拉住了,然后整个人跌进符衷怀里,双腿跨开,直接面对着他坐在了大腿上。
“你别这样。”符衷低声说,悄悄看了眼外面。
符衷搂着季垚的背,把他拉进一点,几乎要贴在一起,问他:“首长不喜欢?”
“没有......”季垚低头看他,双手很自然地缠住他脖子,脸上带着赧然的神色,眉尖蹙在一处,躲闪着不敢直视符衷的眼睛。
符衷笑一下,抬起下巴吻住他嘴唇,说:“那你别想逃。”
回到基地已经是深夜,月上中天,星辰四起,淡淡的云气往西方漂移。坐标仪始终悬浮在半空,远远望去像一座空中的城市,飞机降落在顶部机场上,滑行一段距离后停下,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机场上空亮着照明指示灯,季垚竖起风衣领子从飞机上走下来,刚好挡去脖子上的红印。夜里风有点凉,季垚回头看看符衷,帮他裹上新的长衣外套,吩咐了执行员几句,领着符衷进入坐标仪内部。耿教授和三个学徒在执行员的带领下去了各自的房间,耿教授哆嗦的手里还紧紧抓着白天考察来的数据表。
去指挥室转了一圈,没人,他检查好中央人机的自动防御程序,再把自己的黑卡拔出来,转手塞进符衷的口袋里。
“首长你这是干什么?”符衷问他,季垚一直把手放在他衣兜里不走。
季垚笑道:“你口袋里暖和,借我暖暖手。”
符衷微笑,看看前后无人,悄悄把手放进去,和季垚扣在一起。季垚的手有些凉,符衷握的紧一些,悄悄摩挲他手心里的纹路,季垚也偶尔动动手指回应他。
“到了。”电梯门打开,季垚抬手揽住符衷的腰,和他一块走出去。
符衷抬头看看顶上的牌号,垂首在季垚脸颊上吻一下,说:“到哪了?”
季垚刷卡,身份认证之后,门锁弹开。他挑起眼梢看符衷,把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搭住门把手说:“到我房间了,你说了今晚要陪我睡的。”
进去打开灯,符衷兜着双手走进去,踩在门口松软的地毯上。季垚喷了些香水,提出一双新的鞋子叫他换上,说话间人已经进了浴室,紧接着传来水声和乒乓声。
季垚住套房,客厅里铺着羊毛地毯,玻璃墙外正对着大片起伏的山脉和草原,遥远的天际呈现出不同的深蓝色,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窗棱旁照进来的月光。
“你在看什么?”季垚从浴室出来,擦干净手给符衷脱掉外套,“热水给你放好了,你先去泡个澡,注意,别让伤口碰了水。”
“你看我是伤员,活动不是很方便,我请求首长的帮助。”符衷解开领口的扣子,在季垚身后说,说着抬眼去看他的背,不消说,首长耳朵又红了。
季垚哗啦一声抖开风衣甩到沙发上,坐下去,叠起腿说:“季首长拒绝你的请求。”
他端起杯子喝一口水,眼尾挑着淡淡的桃花色,靠着沙发垫子看符衷的脸色。符衷知道季垚平时看着严厉冷淡,其实内里藏着万种风情,眼角眉梢都是风骚,万种情思全飞在唇角。
收拾完上床,季垚开着卧室的床头灯,窗帘拉了一半,另一半用来接纳如水的月光。墙面上露出淡色的纹路,床脚的软凳上摆着一束花。
符衷没穿上衣,紧实的胸肌和腹肌自成风骨,他靠在床头,把季垚圈在身前,后面垫着软枕。季垚靠在他怀里,叠着长腿看手里的平板,一张一张滑动图片。
“你看这些学者的研究报告,”季垚指给符衷看,“都说地球在46亿年前就是一团气体,然后演化为炽热的火球,再然后演化出岩石、水和大气三界。”
“但我们看到的地球,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符衷把下巴搭在季垚肩上,“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
“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季垚接下去,“为什么突然背这个?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
符衷把他抱紧一些,低头亲吻他的耳廓,说:“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像桃花源的,至少景色很美,有阳光,有新鲜空气,明媚又安详。”
季垚不语,继续翻看平板,符衷忽然在后面接一句:“首长也很美。”
“瞎说什么大实话。”季垚抬手挠他头发,再抬起手臂把符衷锁住,一边上手掐他的腰,符衷一个劲地躲,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平板上滑出季垚拍的照片,大雾中两团火焰格外显眼,那种湿冷阴寒的气息透过屏幕渗出来,仿佛又置身于山林之中。季垚皱着眉把图片放大,咬着嘴唇不说话。
符衷抬手点点照片,说:“哪有东西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撞邪了,我是从未见过。”
季垚曲起腿,往后靠一靠,寻了个舒服地儿,半晌才开口:“那雾气一看就邪门,整座山跟泡在水里似的,飞机刚接近的时候发动机差点失灵,紧急处理了一下才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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