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舒了一口气,很快把这个小插曲忘在脑后。道恩转过头去继续自己的事情,旁边,五彩的糖果纸反射着瑰丽的光芒。
符衷提着药箱子,没有立刻给季垚送去。他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季垚在忙,人影都看不见,没空。他去了一趟办公室,把箱子放在立柜中,煮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
—林六,起床了没有?又到了每天竞猜林六起床时间的时候了。
—别贫,刚起,床还没下,什么事?
—?昨晚给你发了条消息,你不看的?要你何用。
—半夜了才发消息,看得到个屁。啥事又要找我黑系统?昨天半夜不睡觉你净干些啥破事呢?
—睡不着,一直在想事情。好了别问我的事情了,票子来了,起来干活。
—我真的搞不懂你。你等着,我下床收拾,二十分钟后来我房间,带一盘松塔,四个糍粑,一罐新冻的酸奶,还有一碟炸鱼和一碗清汤牛肉拉面。
—事真多,你吃这么多?中饭早饭一起了?
—老子吃得多又不长个,要你管?赶紧买好东西过来,饿死了。
—......
符衷穿好大衣出去给林城买东西,对着手机一样一样清点整齐。清汤拉面很香,飘着点葱花和牛肉粒,滚烫的,冒着热气。符衷把一堆东西抱在怀里捂着,免得送去凉了,不好吃。
林城顶着爆炸的头发在阳光中给符衷开门,脚下的拖鞋也穿反了,袍子半挂不挂。符衷撇着嘴进去,把吃食给他堆在餐桌上,他注意到桌上摆放着干花,花瓶用红丝巾系着漂亮的结。
红丝巾很眼熟,符衷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不善于去记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林城在卫生间里乒乒乓乓,显然是符衷来敲了门他才从床上下去。
“刚起?”符衷撑着手,端详面前的花,他觉得这花没有桃花好看,“刚才二十分钟干啥去了?”
“又睡着了,你来敲门我才醒。”林城抹掉脸上的水,用梳子把头发耙整齐。
“哦。”
符衷把椅子挪一挪,坐在照进来的阳光下,旁边墨绿色的天鹅绒帘子拉开了一半,花架是巴洛克式的,泛着酒红色。他喜欢这种朦胧的氛围,随手拿起旁边的书翻看,是《基度山伯爵》。
林城很快地换好衣服在餐桌旁坐下,把符衷给他送来的早餐一一摆开,拉面还烫着,他喝了一口骨头汤,烫的舌头发麻:“你要我黑系统干什么?你这是窃取机密,牢底给你坐穿。”
“这种事情干得还少吗林六?”符衷把一页纸翻过去,背靠着纱一般的阳光,“牢饭够你吃到下辈子了,还差这一回?”
林城切开糍粑淋上红糖,咬一口,糯糯的,心满意足地叹口气,说:“你不是跟季首长关系很好吗?你去跟他说说,说你要看监控,他会不给你开?”
“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人家,首长已经很累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咱们自己解决就行。”
“我真的不懂你。”林城嘟囔一句,没理他,吃一口滚烫的面条,再喝一口冰冻的酸奶,他喜欢这样折腾。
符衷丢了一个枕头过去,林城头也不抬挥手打开了,正好落在陈列柜上。符衷又看到了花瓶上那条红丝巾,很扎眼的红色,他环顾一下房间,房间里总是若有若无地漂浮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这是符衷的直觉,人身上有灵气,就算人走了,灵气也会留下来。所以跟谁一起待久了,就算哪天他忽然走掉了,自己周身都还萦绕着他的气味。
而这往往令人发疯。
符衷垂下眼睛继续看书,太阳把他的后脖子晒得暖洋洋的。他叠着长腿斜靠在软椅上,淡淡地问起:“林六,平时你就一个人住吗?”
林城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符衷把他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敲了敲手指。林城继续无所谓地低头慢慢喝汤,把葱花拨到一边去:“嗯,当然,当然就我一个人住。”
他没说实话。符衷看得出来,但符衷没有多说,毕竟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他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他只要管好自己和季垚的事就够了。
“东西吃完了,干活。”林城用帕子擦擦嘴角,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符狗,以后给我买面条不要加葱花,我吃不来那个味道。”
“叫别人买个东西事情还这么多,自己买去。”
林城嬉皮笑脸地进厨房去,垃圾一股脑倒了,送进回收通道,很快,厨房里传来洗刷的声音。符衷听见林城在很轻地哼一首孤单的歌,他恍惚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仔细想想,是那首《我走向急流的河畔》。
“好了,干活。”林城擦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拍拍符衷的肩膀,伸手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瞬间陷入晦暗的光线中,墨绿色的帘子上闪动着光斑。
符衷起身拉开椅子,厚皮书放在一旁的花瓶旁边,扶着腰看林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说:“干什么事情要把帘子拉上?”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光线太亮影响我发挥。”林城打开箱子,掀开一堆无用的衣物,露出下面的吃饭家伙,“我们这种人,黑暗中待久了,就不太愿意回到阳光下。”
扫开桌面上的东西,林城熟练地把电脑组装好,八块屏幕架着,顶上装着投影仪,光打下来,就形成了键盘。林城坐进椅子,戴上耳机,开始进行身份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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