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郁和尚璞正好也经过,他们去拍了几张照片,招呼着在绛曲老师身边坐下,伸着腿看相机里的照片。陈巍把烧牛肉从袋子里分出来,一人分了一点,正好分干净。
何峦不再问绛曲问题了,陈巍突然把烧牛肉伸到何峦嘴边,喂他吃了一口。五个人并排坐着啃牛骨头,调侃扯皮一样不落,牛肉的香气很快在桑桑的街道上飘荡起来。
这时几只灰扑扑的野兔子从车子前边跑过去,见人也不走,就蹲在车子前面不动。杜郁见着这兔子可爱,刚要上去逗弄,绛曲一把扯住他,让他好好坐着,别乱动。
绛曲从怀里摸出皮包,随手取了几张票子出来,撒给面前的兔子。票子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路面上,过往有行人,看见了也不会去捡。
钞票刚落地,几只小点的兔子就一跳一跳地走了,消失在土坡下。还有只最大的兔子横在路中央,就是不肯走。绛曲又从包里扯出几张红票子洒给它,大兔子这才慢悠悠地离开了。
杜郁没见过这种随手扔钱的事情,绛曲老师真是人不可貌相,十几张票子扔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目瞪口呆,讷讷发问:“扔钱?啥意思?”
大家都等着绛曲回答,绛曲把皮包放回衣袋里,站起身拍拍手,说:“买命钱。小兔子就给小钱,大兔子就给大钱。要是不给钱,谁都没命过这条路!”
众人都打了个哆嗦,夜色越来越深了,寒冷也越来越往骨头里爬。过了一阵大家都回到车上,陆续睡去,等着明天出发去萨嘎兵站。
符衷关闭电脑从房间里出去,他去卫生间泼冷水洗了脸,撑在洗手台上看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自己右耳上的耳钉。沉默了一会儿,他往镜子上泼一把水,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他看了看时间,给季垚发了几条消息,季垚说他在CUBL里和相关专家讨论,暂时走不开身。
符衷在走廊里遇到刚从监控台出来,提着箱子的林城,和他一块去地质测量实验室找了耿殊明教授。耿殊明教授对符衷很尊敬,毕竟他们曾共事过,符衷还为了保护他们与狼群战斗。
“教授先生。”符衷与耿殊明握手,“我们即将抵达未名山区,指挥官命令我明天将你们带下去,到‘博列维特’事件发生地去一趟。这是林城先生,特聘侧写专家,将与我们一同前往。”
符衷指了指实验室里忙碌的学生、助理和制图员。
耿殊明与林城握手见礼,他看到林城脖子上挂着的牌子,指挥官特聘,自然是不得了。耿殊明明白了指挥官让他们下去一趟的意义,他表示自己十分愿意配合。
符衷说完了正事,没有立刻离开,他问了耿殊明一个问题:“教授,冒昧您一个问题,请原谅我的唐突。请问您年轻时是不是就读于H大学?”
第124章 一叶知秋
耿殊明刚听到这句话,他并不太理解符衷纲的意思,原本的他的目光正处于林城胸前的牌子上,这下也转到符衷脸上去:“是的,符首长,我很爱我的母校。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城把脖子上的挂牌取下来,不紧不慢地缠绕好了绳子在放进包里去,他抬眼看了看旁边的符衷,没说话。其实他也不明白符衷的意思,这时耿教授已经顺手带上了身后半开的门。
符衷搭着手,比了几个手势,先表示歉意,再继续说:“我之前在指挥官的系统上看到过关于您的资料,当然,只是普通的资料,类似于......编内人员随身档案一样。”
耿殊明点点头表示他理解,其实也很好理解。他并不是因为符衷知道自己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而不满,H大学是很好的高校,耿殊明常因此而自豪,而此时他只是有点奇怪而已。
“教授先生,您与我的父亲是同校,也是同一届,你们当年是校友。”符衷说,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林城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虽然我知道你们相识的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想问问,您在大学时对我的父亲有了解过吗?他的名字叫符阳夏,太阳的阳。夏天的夏。”
眉毛跳了一跳,教授往后走一步,惊奇道:“您是将军的儿子?”
符衷抬手做个噤声的手势,云淡风轻地垂着眼睫再问了一遍:“教授先生,您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
“啊,符首长。”耿教授扶着自己的脑袋,撑着腰在实验室外的走廊上徘徊了两圈,“您怎么突然问起我这么久远的事情,都快三十年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此时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下去,听不到沙沙的声音了,玻璃上的水珠一颗接一颗滚落下去,就像台风过境,令人烦躁的阴雨终于偃旗息鼓。
耿殊明眯着眼睛从窗户旁擦过,他歪着头看外面的景色,但黑夜中看不到什么独特的美景,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雨天。符衷陪他略作考量,决定让步:“教授,如果想不起来就不想了,那您还记得当时的H大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兵制度?或者说,学校与各大军区,有什么除了学术上的......其他联系?”
符衷用相对隐晦的词语和有所暗示的语气询问耿殊明,林城靠在旁边的栏杆上,他听着两人的对话,偶尔去看实验室里研究员们的工作,大屏幕上显示出巨型地图。
耿殊明不傻,他知道符衷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他在一扇窗旁边站定,开了一条小缝,风从风里灌进来。耿殊明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才说:“现在的H大学我不知道了,我只记得我读书的那时候,全国搞政策,鼓励大学生参军,我们也有去的,但是很少。最政策的时候,每年都有军区直接到学校来招兵,大军区单位直接来的,何等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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