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关系。”符衷说,他把一段音频打开,耳机递给朱旻,“这是我的线人传过来的资料,线人是谁不重要。你听听看,里头提到了你——我国西南的某情报组织。”
朱旻愣了一瞬,接过耳机靠在座椅旁边听。符衷静静地叠着双手,他严厉、冷淡、默不作声,唇线绷紧。
“这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朱旻听完后把耳机还回去,“我为什么要听这个?”
“秘密文件从西藏泄露之后,情报被我国西南的某个地下机构给截住,高价卖给了全国最大的黑道组织。”符衷复述一遍,“你掌握整个西南地区的地下情报,被称作‘Heaven's gaze’。”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看朱旻,继续说:“我想你应该不会错过这个从西藏泄露出来的惊天秘密。我想问问你,这是个什么情报,而我国最大的黑帮组织又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这件事跟我有关。你没听见吗?朱医生。里头提到了符家,还有季家,是有关西藏的事情,我必须要知道其中的内幕。朱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只需要动动嘴,说不定就能拯救一群人的命。”
朱旻扶腰盯着符衷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举手认输,说:“里面提到的情报组织确实是我,我不否认。但你说的那事不是我经手的,时间对不上。也许是我的父亲做的,我得要去查查。”
他拿起旁边的搪瓷水杯,揭开盖子喝一口,符衷闻到淡淡的花香味。搪瓷杯子很旧了,漆掉了一圈,上头的红色图案也参差不齐。
朱旻看到符衷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晃了晃杯盖,耸耸肩道:“我父亲的杯子。”
第134章 道阻且长
“嗯,”符衷表示了解地点点头,然后转过眼睛,关闭电脑,撑着扶手要站起来,“看来你非常看重这个杯子。”
朱旻无所谓地晃动着杯中枯黄色的花瓣,另外加了岩兰香和辛薄荷,朱旻需要这两种植物来帮他提神醒脑、改善睡眠。他把符衷扶起来,提醒他注意脚下,腿上伤口刚缝合,得要小心。
“老东西走了之后什么也没留下,就留给我一个搪瓷杯子。”朱旻一边陪着符衷慢慢走,一边说,“老东西生前天天对着我挑三拣四,我恨他恨得要命,发誓绝不接他的班。”
“那现在呢?”符衷问,他撑着一根手杖走路,遇见有人来就侧身避让。
朱旻笑笑,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骚气冲天的样子,说:“你看我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硬着头皮去继承家产。所以说,这是命,逃不掉的,走到哪都逃不掉。”
符衷听他略显沧桑的话语,忽然心里升起一种孤寂,就好像自己也曾这样,无论他走到哪里去,命运总会找上来。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想法,也许是月光太过宁静。
“海上起风了。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符衷说,拉紧衣领,站在几架飞机相连的玻璃走廊中眺望明月,“季首长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他在另一边的急救室里,应该在做手术。我带你过去吧,那边还有几个伤员。另外顺便给你找点药。”
朱旻带他走过几条通道,几架飞机都聚集在一起,用悬空的走廊相连接,组成一个大型的活动场所。天空中几架巡航战斗机在侦察附近的情况,一切良好。
急救室处于一个透明的环境中,玻璃墙四面围拢,里边亮着惨白的灯,于是墙外就显得昏暗了些。符衷撑着手杖站在从急救室内分出来的一点光线中,看里边的医生走来走去忙碌。
季垚躺在手术台上,他处于昏迷中,不知道是麻醉药的效果还是大出血导致的昏迷。旁边的盘子里放着带血的布,医生们此时应该是在帮他取出嵌在肺叶中的那枚子弹。
“他恐惧症又犯了。”符衷轻声对朱旻说,“坠机的时候他降落伞没打开,下边山火就起来了。你知道,他半年前经历了什么,他害怕火,害怕天空。”
“那次是有人陷害他,飞机被动了手脚,然后支援迟迟没有到达。从火里把他救出来送到我哪里去的时候,他差不多都要死了。这是个阴谋,是一场谋杀。”
符衷点了点脚尖,看着季垚沉睡的侧脸,还有自己在玻璃墙上的倒影,抿唇道:“谁的阴谋?唐霁吗?事后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被抓去坐牢。”
“审唐霁那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媒体上对此的报告铺天盖地。但我不觉得他是主谋,因为唐霁没有足够的理由杀死季垚。另外,你想想,季垚死掉了对谁最有好处呢?”
朱旻说,他兜着手,然后抽出一根烟,朝符衷示意一下,说:“介意吗?”
符衷摇摇头,于是朱旻咬着香烟点燃打火机,烟头很快就亮起来了,紧接着一股淡色的烟气就像气球一样飘起来。
看着医生把手里带血的剪子放在一边,符衷动了动身子,以减轻腿上的疼痛。他思忖了一阵才继续说下去:“黑帮,我怀疑他是黑帮的人。”
“你是说三土吗?”朱旻眯着眼睛吸一口烟,然后吐出来,“为什么怀疑他是黑帮的人?”
“他姓季,在刚才给你听的那段音频里,也提到了季家,我猜指的是他父亲。他父亲去了西藏,是在关于西藏的秘密文件泄露之后才去的,而这份文件被卖给了黑道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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