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另一头的班笛开口道:“因此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它的无限复制没有用武之地。”
季宋临摇摇头:“我见识过它的厉害,它的本领还有很多,但光是‘无限复制’一项就能把我们折腾得够呛。在我那时候,我们的舰队只有一个,而龙王的舰队有无数个,你懂我的意思吗?它会把我们慢慢拖着,一直到弹尽粮绝、全军覆没。”
“那你们当时是怎么把它杀死的?”
“它那时候还是生物体形态,所以它有天敌,”季宋临回答,它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它死在天敌的利爪和猛烈的炮火攻击下。我们把它逼到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直耗到岩浆喷涌而出,将它的身躯烧成灰烬,留下的骨骸就一直埋在火山底下。是自然杀死了它,我们只不过是借助了自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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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衷把高衍文给他的那些照片都装进纸袋里包好,然后带下了地面。他乘坐运输机返回的时候没人来送他,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因为肖卓铭整日待在实验室里看显微镜,高衍文和他的团队一起为“分子粉碎系统”焦头烂额。符衷离开的时候又经过了组装同位素温差发电机的地方,不过这个发电机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符衷对“空中一号”最深的印象就是发电机,还有从通道中运送过来的打着黄色警示标签的箱子。
他在“未央宫”号空天母舰上转了一次机,在等待的半小时里他有幸参观了空天母舰的一小部分,“未央宫”号直接听从中央的调遣。符衷回家后把照片和行李箱放好,立刻开车去把他的三样宠物接回来。符衷还没进宠物酒店的门,小七就从二楼跑下来,抬起身子要和符衷拥抱。符衷听到八哥鸟的叫声。
回家的时候他专门绕了一点路,去花鸟市场另外买了一条漂亮的金鱼,这样他就有四条鱼了。符衷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这些宠物,至少在季垚回来的时候它们得健康地活着,说不定还能陪他们生活不短的一段时间。他这样想着,将广播调到音乐台,听到里面正在弹奏《澄镜之水》。他经过一条水坝时,开阔的两岸让他不禁想象着这个地方黄昏时的情景,假如天亮起来了,日落时的鲜亮色彩一定会使人们着迷。
符衷回家后给自己做饭,他蒸了一小锅黑糖南瓜糯米饭,重新做了一盘鲳鱼,这回比上回的味道更好了。符衷心里很高兴,当他想到季垚的时候,先前那种空虚感顷刻一扫而光。有记忆和没记忆果然不一样。糯米饭散发的黑糖甜味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他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威风凛凛的猎手要在这时候出征了。
照片被很细心地包在纸皮里,符衷洗完澡后坐在床边把纸皮剥开,开始翻看洗出来的相片。他没想到高衍文能这么有心思地把照片洗出来,他本打算等“回溯计划”结束了再去问他们要照片。符衷把那些照片摆在床铺上,数了数,九张,加上桌面屏保,一共十张。现在他一下子拥有十张完美的合影了,符衷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梦。得找个信得过木工师傅打造相框把这些相片框进去,但符衷仔细想了想后,他暂时把这个计划搁置了。
他打开电脑,顾歧川的姜律师又给他发了两条邮件。符衷待在“空中一号”的这些日子就设置了邮件自动留言,因此姜律师没有对符衷表示不满。符衷读完邮件后就知道顾歧川现在已经没在拘留所里度假了,他又回到他位于明溪路的别墅里去了。符衷用一份文件把顾歧川从拘留所钓了上来。
符衷回复了律师,说他会在下周一拜访顾歧川先生。符衷看了日历,今天是周六,下周一就是后天。律师很快回复了他,说顾先生很期待这次见面。
小七回来就洗了澡,变得香喷喷的,符衷用热风给他烘干了皮毛,再戴好项圈。符衷没给他买新项圈,用的还是那个开裂掉漆的老项圈,他觉得只有戴着这个项圈,小七才是小七,才有它本来的意义,才不会让符衷忘记它从哪里来。小七从门边钻进符衷的卧房,符衷下床去揉了它一把,和它一块儿坐在垫有绒毛毯子的飘窗上。
窗前挂着薄纱帘子,这层帘子像给外面的风雪又增加了一层灰霾。符衷侧着脸,鼻尖几乎贴到玻璃上,他的视线从海事局的牌子一直延伸到建国门内大街,更远地方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符衷在审视北京城的时候同时想到了关于西藏那份秘密文件的事情,他在电脑上找到备忘录,他记得这份文件由朱旻的父亲经手,最后以185亿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叫“簪缨侯爷”的人。
簪缨侯爷是谁?符衷想了想,他摸到小七项圈上的那个金质徽章,然后把符阳夏给他的缟玛瑙尾戒找了出来。符衷在脑子里想着几个家族。
他又把耳机连上,开始听季垚留给他的录音。他把季垚提到的几个人名记下来,当他看到李重岩、顾歧川、符阳夏、唐霖四个名字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忽然明白了什么。符衷用笔圈出他们的名字,在下方又写了“季宋临”和“季垚”,他把自己的名字放在“符阳夏”下面。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忽略了一个人,提笔在“季宋临”旁边写下“白逐”。白逐是季垚的母亲。在魏山华给他的资料里,白逐是东北黑帮首领,经营着军火走私和毒品贩卖的生意,与俄罗斯远东黑手党有来往,而这个黑手党似乎掌控在康斯坦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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