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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法无情,沈某不希望再出现此等无视军纪、违抗军令之事,如果还有人敢挑战底线,就不会只是撤职这么温和的后果了。沈某虽非残暴嗜杀之徒,但若是为了大局,也绝不介意手里沾上自己人的血,杀一儆百!”
    这次军事会议开得很见成效。倒不是因为从前看起来唯唯诺诺没主心骨儿的沈将军第一次露出了“本来面目”,也不是因为两个师长级别的将领说撤就撤,而是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揣摩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趋势来:
    柳老司令的心腹杨江被撤职查办,柳老司令本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不少人事后都托人到柳俞那里打听消息,却都被告知,柳俞本人身体抱恙,无法见客。如此一来就落实了众人的猜测——沈长河是借公审杨、陆二人之机,把中央军的统率实权也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与此同时,刚刚攻陷安庆的波田支队决定乘胜追击,沿长江西进,不日即抵达诺亚要塞前沿。诺亚要塞原为罗曼帝国专家协助秦国修建,有“东陆第一防线”之美称,山本宁次知道,如果这道防线不突破,帝国海军就没有办法协助陆军深入秦国腹地,这对于大本营既定的“速战速决”计划将是最大的制约。
    思前想后,山本宁次决定命令一百零六师团协同波田支队从要塞附近陆路迂回挺进,试图寻找新的突破口,结果一无所获。无奈之下,第一百零六师团及北上与之汇合的第一百零一师团再次打起了诺亚要塞的主意。这时的诺亚要塞驻军已在沈长河的指示下换成了滇军精锐第三师团,由第五战区司令周影直接坐镇指挥,加上河道内暗礁、□□太多,守军炮火又极为猛烈,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靠近、更不要提攻陷了。至此,江北作战陷入僵局之中。
    山本宁次知道,沈长河这是要跟他耗下去的节奏——秦国是不怕消耗战和持久战的,因为这里是秦国主场,即便中原及淮南大部分地区已落入东瀛之手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大本营的计划本是以战养战,奈何秦国连年战乱,沦陷区基础工业极为落后,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转化为军工生产力,更无法支撑其“以战养战”的方案。
    此种情形下,山本宁次决定暂时放弃北线作战,改由长江南线展开新一轮攻势。这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正面和迂回战略同时进行,而是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正面高强度火力压制方式。东瀛战斗机的数量足有秦国两倍之多,且战斗机本身也比秦国要先进不少,在其“飞机轰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的教科书式火力碾压之下,长江以南的第九战区伤亡惨重,很快就被炸开了一道缺口!
    生死存亡之战(六)
    当长江南岸瑞昌鲤鱼山、笔架山、箬溪地区相继失守的消息传到凉州陪都之际,陈锡宁开始坐不住了。
    其实,瑞昌距离凉州并不近,威胁不到现在的总统府。但陈锡宁怕的不只是总统府受到战火威胁,还有另一个一直以来长久困扰着他的问题。
    ——第五战区的滇军坐镇江北,第九战区的中央军坐镇江南。现在江南被炸成了一片废墟,江北却安然无恙,如此下去,自己这中央军岂不是要被东瀛人消耗殆尽?!
    “该死的小白脸儿,跟我玩儿借刀杀人?!”陈锡宁独自在总统府办公室里暴躁地走来走去,几乎气到原地升天。
    就在十分钟之前,他亲自给身在前线的沈长河打了一通电话,要求后者立刻从北岸调兵驰援南岸,却没想到沈长河开口就是斩钉截铁的拒绝:“抱歉,总统先生,这件事恕我不能听从你的指挥。”
    “为什么?”陈锡宁当时就急了。沈长河并没有跟他卖关子,而是尽可能耐心地解释道:“东瀛派遣军目的在于突破并占领诺亚防线,一旦突破得逞,九江就危险了。九江的战势直接关系到以西多条重要铁路干线、甚至会威胁到武州门户大别山脉的安危。如无意外,东瀛接下来会集中火力猛攻诺亚防线及其周围城市,所以这里的驻军一支都不能少。”
    “……”陈锡宁并不是林雪怀那样的军事白痴。他对武州地区的地形虽不如沈长河这般熟稔、以至到了信口拈来的程度,但也完全能听懂他刚才这一番条分缕析、阐明利弊。可他如今更关心的则是另一件事:“那长江南边呢?现在东瀛人攻克了瑞昌,接下来就要直扑岳阳,更不要说还有一条更重要的广武铁路在那里,若任由敌军长驱直入,西南都要面临危险了!”
    “这种情况发生概率极低,总统先生。”电话的另一头,沈长河的声音好像小了一些——或者应该说是虚弱了些,仿佛话里面还夹杂着隐忍的咳嗽:“东瀛人即便攻下南岸……西南天险也,也绝对不会容它逾越过去。山本宁次精明得很,他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重点依旧在于北岸,因为北岸……可以直通西北,绕过天险。”
    顿了一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哑:“而且……西南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放任外敌入侵?大总统,请你记得我出征前你所应允过我的,允许我在战场上自行其是,不受后方牵制。”
    说完这句,也没等他再回答什么,沈长河就挂了电话。陈锡宁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他说的挺在理,可越想就越觉得恼火——南岸损失的兵力又不是滇军,沈长河这厮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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