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玥嗯了一声,这件事跟死老婆比起来差的太远,但孩子的世界很小,父母就是他们世界里的唯一,妈妈不喜欢他这件事在孩子看来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赵曜把苹果放在旁边,这样他可以抱着自己的膝盖,他没有去看谢玥,好像只是把谢玥当做一个树洞,“她很想让我死掉。”
谢玥最初以为这只是个比喻,人类生气的时候什么话都能骂得出口。
赵曜侧过脸,枕着自己的胳膊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谢玥仔细想了半天,他与天地共生,是被另外一只狐狸唤醒的,这种关系似乎称不上什么兄弟姐妹,他说:“没有。”
赵曜略微有些失望,总觉得谢玥没有兄弟姐妹就很难理解他,说:“我有个双胞胎弟弟。”
赵曜说到这里,突然变得很低落,说:“但是他出生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他们都说是我把他吃了。”
谢玥的眉头跳了跳,人是不会去吃人的,吃人的只有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最古早的垃圾桶捡男朋友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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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愿望
赵曜太投入这件事了,他可能很少碰到可以讲出真心话的朋友,他天真得以为谢玥只是个醉鬼,第二天就会忘了,就算还记得,也只会把他当做醉后的疯言疯语。
赵曜从小就很聪明,能够知道选择这样的人倾诉最为安全。
赵曜是第一个孩子,顺利接生,七斤六两,身体健康哭声嘹亮。第二个孩子却是个死胎,左腿被咬烂了,现场血淋淋的,接生的老大夫一辈子没见过那么恐怖的场景。
赵曜继续说:“我妈说我是恶魔。”她一直相信,她真正的儿子成为了赵曜的食物。
赵曜在基督的说法是恶魔,在道教的说法是恶鬼邪物。不论听哪一种,都应该杀了他。赵曜的母亲吴婉玉把赵曜按进浴缸,她掐着赵曜的脖子,一边使劲儿一边说:你怎么还不死啊?”
水龙头没有关,水从浴缸里蔓延出来,赵曜沉在水底,脖子上是吴婉玉的手,指甲猩红,半个小时了,一直过去半个小时,赵曜还在“呼吸”,他的心脏还在胸口跳动,眼睛一眨不眨,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吴婉玉。
然后,他笑了。他对着吴婉玉露出了一个天真的,专属于孩童的笑容。
酒吧的门没有关严实,音乐从门缝里流出来,是一首很老的圣诞歌,《Winter Wonderland 冬天的仙境》。
在欢快的音乐里,赵曜的故事显得恐怖而诡异。谢玥酒醒了大半,继续听这个小男孩讲述疯狂的故事。
“哦,她还说自己想把我摔死。”
吴婉玉带着赵曜去悬崖边,让他往下看看,然后双手使劲一推,赵曜掉下去的过程没有尖叫,下一刻就是一声闷响,血肉之躯砸在地面的声音。吴婉玉大口呼吸,双腿发抖,等待了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死死盯着悬崖边,哭着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想要转身离开,就在她背过身的时候,又听见赵曜的声音:“妈妈——”
吴婉玉惊悚的转过身,看到赵曜坐在悬崖边,一脸天真的叫她:“噫!妈妈!”
不论吴婉玉重复多少次,赵曜都会自己“回来”,他很天真,只有三岁,含着手指对吴婉玉微笑。他不知道吴婉玉要送他去死,还以为在玩什么亲密的母子游戏。
这些话是吴婉玉自己跟他说的,赵曜托着腮,眉头紧紧皱着,显得很像个小大人,他好像因为这件事困惑了许久。
谢玥听得有些入迷,好像在听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忍不住问:“后来呢?”
赵曜盯着眼前的那块地板,上面积雪越来越多,黑色的地面已经逐渐看不见,说:“后来我妈妈就疯掉了,总是打我。”
谢玥心想这个故事好像缺了什么,问:“你爸爸呢?”
赵曜坐得有点麻了,他伸了伸腿,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听他说话,他倾诉欲加强,说:“别急,很快就出场啦。”
“我爸爸太忙了,我经常看不见他。”赵曜说。
赵曜的语调太轻快了,他好像必须把它当故事一样讲出来才会心里好受些,“因为很少看见爸爸,所以就要好好利用每一次机会。”
圣诞节的前一周赵曜站在洗手台前。这是个专门为孩子设计的矮台子,他手撑在洗手台两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镜子。
“喂,长大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赵曜在跟自己说话。
“可是我不想等长大了。”赵曜笑了一次,他小时候笑起来也很可爱,像个小小的糯米团子,他在做一个巨大的决定。
他下定了决心,接下来的动作就变得简单了,他朝后退了五步,浴室足够大,能给他一定的助跑,他用力的撞在洗手台的尖角上,跌倒的时候打翻了洗手台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身体磕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赵曜疼得呲牙咧嘴,但没有喊疼,他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在倒吸气。
他撩起裤腿,观察小腿上的伤痕。膝盖上和手肘上的伤痕没有意义,因为这些地方的伤可以解释是赵曜自己摔倒的,他需要一些看上去被殴打的伤口。他卷起自己的毛衣露出腹部,那里是一大块淤青,这个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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