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坐在他身上,按着他肩膀的手克制又隐忍,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像在自己的本能之间无限挣扎。
他刘海有些长了,黄金瞳在刘海后隐隐闪烁,脸色苍白,嘴唇上的青鸾妖血就显得尤为显眼,像是有人专门给他点了一块朱砂,谢玥没有生气,反而想伸手用拇指指腹摩擦对方的嘴唇,不用怜香惜玉,最好把他嘴唇的皮擦破。
这个姿势很容易擦/枪/走/火。
谢玥是个老妖怪了,他知道欲/望是怎么回事儿,刚想说要不你先从我身上下去,然后就发现赵曜不太对劲。
他的双眼里充斥着自责和恐惧。
赵曜定定望着谢玥,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肮脏,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失控了。
赵曜松开了谢玥,他内心的野兽被他强制关进牢笼,他满脑子都是离谢玥远一点,他想站起来然后逃走。
谢玥一眼看出了他想干什么,总觉得他这次一松手赵曜就没了。
谢玥突然直起身,反手把赵曜抱在怀里,对方僵硬地像是一块石头。因为动作突然,赵曜的嘴唇擦过他的脖颈,上面未干的血迹对赵曜来说是一种吸引,他紧紧咬着牙齿,动用了全身的意志力才让他堪堪停下。
那区区几秒对赵曜是巨大的折磨,他只能在脑海里想一些有的没的,他尝试着想起上周末数学老师留下的那道立体几何题,用坐标轴和几何图形代替自己的食欲。
效果不算很好,两秒之后他就开始牙齿发颤。
放开我吧,我是个怪物。
谢玥没有放手,他紧紧抱着他,像是拿他没办法的一样轻轻叹了口气,他说:“没事的,我也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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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依然没有开灯,纯靠外面的光线照亮,外面下雨了,逸城进入了很长的雨季,浴室像是游走在黑与白的暧昧地带。赵曜靠着浴缸而坐,谢玥坐在他旁边,谢玥的伤口没有愈合,脖子上挂着一些血迹。
两人没有人说话,赵曜抱着膝盖,谢玥姿态舒展很多,一只腿伸直另外一只腿曲起,两个男人挤在一个浴室里有点狭窄,他们一个纯种一个混种紧挨着坐在浴室里。
赵曜冷静了很多,但不敢放松,抱着膝盖的力道差点把他的膝盖捏碎,适当的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
谢玥说:“妖怪渴望鲜血挺正常的。”
“嗯?”赵曜的声音没有什么活力。
“大多数妖怪渴望人血,像白诺诺那样,人的精血是低等妖物很好的食物。”谢玥说,妖怪渴望鲜血极其正常,大多数妖怪都吃过肉,动物的人类的同类的,有些人开智比较早,很早就克服了,像谢玥已经辟谷,他不需要进食就能存活。
赵曜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侧耳倾听谢玥的话。
“再高级一点的想要吞食同类,比如烛龙。”烛龙想杀了谢玥,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杀欲,有点像是丛林规则,这样他就代替谢玥的位置成为一品大妖,只是他比赵曜更善于掩藏。
“不过像你这么明目张胆把主意打在我头上的可是第一个。”没有人想要接近谢玥,甚至连吸食他身上的灵气都不敢,更别说想要喝谢玥的血。
谢玥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赵曜却一点也笑不起来,他讨厌伤害到谢玥。
谢玥说:“你现在才显露出一点兽性也挺厉害。”
谢玥不算是在安慰他,赵曜有很多次失控的机会,别说三阴府,连谢玥都不敢保证赵曜这次会不会失控。
赋予一个人超能力,有些人要去破坏世界,有些人要去统领地球。对赵曜的本性来说他什么都不想干,像是在猫窝长大的耗子,一直以为自己也是猫,突然有人告诉你其实你是个老鼠。一辈子被关进动物园里的大象,突然被放出了栅栏,大象走在人类的马路街道,身边是高楼大厦霓虹灯光,忘记了自己的归属是草原。
他从头到尾都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他一直想要的是正常,但他的世界里没有正常,像是鸵鸟一样掩耳盗铃,闷声躲在被子里乞求一切都会过去。
但现实不会允许,一个又一个事情砸得他血肉模糊,让他没有机会可以喘息。他还需要面对三阴府和谢家,他只有在谢玥这里才能享受到片刻安宁。
“闭眼。”谢玥突然说。
赵曜从不拒绝谢玥的请求,下一刻,感觉谢玥的手覆盖在他眼睛上,谢玥的动作很轻柔。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还能朦朦胧胧看到外面的光,其他的感官变得更敏感,他第一反应是害怕了。
他感觉谢玥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和一股好闻的香味,“楼下那户人家在干什么?”
“偷/窥狂啊?”
谢玥像是他的心理医生,鼓励他:“试试看。”
于是赵曜试着屏蔽了自己的五感,发现自己能感知到的东西很多,地板像是一下子被穿透了,他能看到下面房子的空间,整个格局摆设一清二楚。
“看到了什么?”谢玥依然在引导他。
“很孤独的一个男人,在家打家庭高尔夫。”楼下肥胖的邻居看样子是个有钱的土老板,他厌倦了小三的陪伴,每天无聊的在家打高尔夫球度日。赵曜曾经在电梯间见过他,但头一次用这样的视角打量他。
“很好,”谢玥继续循循善诱,说:“这次难度更高,1栋19楼,那家人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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