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他累了,懒得跟一个小屁孩玩游戏。
他听到后面有人举起枪,从光洁的瓷砖反光看他背后有六把枪,全部都是加特林,甚至有人做了一个简易的符阵。大楼天花板顶部有红光闪烁,像是一张网随时准备兜头罩住。对方在敬畏什么,并不向前,表情甚至有点肃穆,也不知道是敬他还是怕他。
赵曜一挑眉,“威胁我?”
他声音不大,也没有睁开黄金瞳,但莫名给人一股压力。
玉先生头低的更深,道:“您总要回谢家的。”
玉先生的长相很年轻,但做派很沉稳,他缓缓道:“我们正在创造历史。”
赵曜琢磨着这句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玉先生认识他,这是他第一反应。按照常理来说,他刚拿到了谢伶的钥匙,应该顺理成章跟他回去,去看看谢伶的遗物,去捋一捋谢家的破事儿,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家主究竟是谁,去好好瞧瞧谢家历经千年到底在创造什么狗屁历史,可是——
赵曜冷笑一声,“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不甘心,总觉得这样就输了,他讨厌听到谢家的名字,甚至厌恶自己的血脉。
“滚开。”
玉先生没有动。
他看都不看玉先生,想要径直从他身边掠过,就在这时,玉先生突然抓住赵曜的胳膊,赵曜一皱眉,玉先生那柔柔弱弱的少年音传入他的脑海,“得罪了。”
赵曜皱了皱眉,想要转身甩开他的手,可他却陷入到了疑惑,玉先生明明穿着的是一件西装,他却觉得对方的袖子幻化开,像是烟雾一样虚无缥缈。
玉先生就在原地,可赵曜根本碰不到他。
赵曜皱了皱眉,他还没见过谁有这种功法。他向前一步,手里的伸缩刀瞬间出鞘,玉先生身体后仰,竟然如同杂技演员一样朝后弯折一百八十度,他就地一滚,没骨头一样已经在十米之外。
对方不打算久战,他双手交握,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他看着那样完美无缺,赵曜猜测他又有什么话要说,玉先生张了张嘴,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出任何话,一道白痕从脖子横刀切下,之后血迹缓慢地留下来,像是瀑布一样瞬间染红他的西装。
玉先生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赵曜在一招之内伤了他命门。
收缩刀在赵曜手里,刀刃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血,他拿刀的姿势跟谢笙真像。
玉先生笑了下,不愧是他看上的人,他不再捂着脖子任由鲜血流淌,身体像一个纸糊人偶一样迅速垮塌。
“少主。”
玉先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赵曜一回头,在大门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崭新的玉先生,对方的西装一丝不苟,脖子上干干净净,而之前被赵曜抹了脖子的“玉先生”已经变成了废纸。
这什么邪术?
咔嚓嚓,集团大门在赵曜眼前打开,玉先生知道无法强行把赵曜带走,侧了侧身,一副送客的模样,像是大户人家里地位卑贱的奴仆,他毕恭毕敬道:“我在谢家等您。”
他的声音那么笃定,好像知道赵曜总会回去。
·
谢工集团外部是一条绿化带,此时已经深夜,大概是被谢家清场,来往一个人都没有。
谢家为赵曜清场过两次,一次是游乐园一次是办公楼。
赵曜走出集团大门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再也无法伪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他拉开兜帽衫的领子,脖子上围绕着一圈红色咒文,他脖子上的锁妖环没有完全撤除,三阴府最好的工匠给他打造了一个咒枷,以免赵曜的身体被妖元完全控制。
他只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才会激起锁妖环的反噬,现在现世报来了。赵曜扶住路灯大口喘气,他膝盖开始发颤,锁妖环像是铁烙一样开始兀自燃烧。他的五感逐渐失灵,视力像是高度近视一样模糊不清。
他好累。
他膝盖一软,眼看就要砸到地面,这时一双手扶住他,对方的手那样冰冷,那一瞬间赵曜以为是谢玥来了。
蒲潇问:“你还好吗?”
赵曜有些失望,他嗯了一声,觉得自己在期待什么的样子很可笑。
蒲潇半搂着他的腰,免得他脱力跌倒,赵曜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完全放松,自己支撑着一部分,赵曜在这种状态下都没有完全信任他。
“你成功了吗?”蒲潇问。
赵曜没有回答,闭着眼睛喘/息。
他厌恶这样,每次反应过来时什么都来不及。
蒲潇抚摸着赵曜的脸,赵曜因为这个动作僵了下身体,但没有推开,大概是因为脱力,蒲潇不怎么在乎这个,说:“你可以信任我,也可以依赖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蒲潇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很强的诱惑力,企图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勾走赵曜的理智,像是不断地给对方做心理暗示,某一天开始他就会相信这是事实。
赵曜的大脑一片茫然,他的视力模糊,可耳边只有蒲潇的声音,听起来很危险。
·
谢玥不知道自己有变态倾向,自从赵曜走后,他们结束主顾之间的关系就开始了。他胸口会很疼,如果单纯以痛感来计算比不过他之前受过的疼百分之一,可百分之一的痛苦那么明显,像是有一根刺在胸口扎。
他经常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赵曜家楼下,看着他家的窗户想象着对方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