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靠着近处的一棵树,眼皮沉重,但他不想阖上,静静凝望了一会儿戈欢,他脑海浮现戈欢以前模样,面容轮廓柔美,长眉秀目,虽出身寒门却带有三分骄奢,气质说多情而不轻挑,更多的是纯真而无暇。
夜风拂过,幻纱轻飘,露出一点尚好的侧颜。
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次日,天刚亮,戈欢先醒,睁眼便匆忙起身警惕地查看四方,面纱遮蔽,有师尊在,意识渐渐回笼,清晰……
戈欢脸上表情越来越不妙,越来越难看,凝成一块破烂抹布。
他昨晚都说了些什么,他最后是表白了?对师尊表白了! 自己脑子没出毛病?这时候表什么白,就这么副鬼样子。
可师尊为什么没有一掌劈死自己,喜欢师尊在古时不是以下犯上的乱,伦么,而且还是同性。
戈欢脑袋里一团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心疯去袒露心声,昨晚那些话他从未想过要公之于众,何况极星子,他师尊呀!
不希望别人因为这些而可怜,同情他,不需要!他心底特别害怕极星子是怜悯他而选择容忍,没有赶他走,没有恶心他这只可怜倒霉虫。
纵使内心万般纠结,可只要望一眼,
可不可以装死,要不趁师尊没醒赶紧溜,太尬了,为什么总让他遭遇这些操蛋的事,服了!
戈欢蹑手蹑脚从极星子身侧经过,未走出两步。
“戈欢,你干什么去?”
“我 …我找水,我,口渴了,嗯,口渴。”
极星子起身:“ 那一起。”
“好,好,啊,”戈欢身子僵立,手心紧紧攥着,等待极星子一起。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感觉很棒,哪里都舒服。”紧张得呼吸加重,吹起了面前的轻纱。
极星子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踱了两步,莞尔道:“ 别紧张,戈欢,”
“师尊,我,”
知道戈欢不好开口提,极星子直接道:“你是我弟子,永远都是,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不要有负担,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他也有错,师尊有什么错。自己喜欢他,为什么变成他对自己负责到底,这个负责是什么意思?
迷惑,迷惑。
总之肯定不是接受,是一种变相的拒绝,这种拒绝就是两个人都别放心上,他们倆还是师徒关系,想到这,戈欢蓦然松了一口气,心又像玻璃渣碎了一地。
他和极星子永永远远都是师徒,永远都是。
睡不到了…
他努力一笑: “ 我知道,对不起,师尊,我不该”
“ 没事,你还小,是我失责,没有普及教育好这方面的知识,才让你有这种误解,产生不该有错觉。”
“……”
“别把昨晚那些话放在心上,平常心对待,这种事顶多就是成长道路上一次意外失足,关键能及时发现,及时悬崖勒马,这对于你漫长人生路上而言,简直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以后长大了自然明白了。”
“……”
师尊这是当他三岁小孩?也罢,既然表白了,既然敞开了,那他必须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小孩子说着闹着玩的。
毕竟躲避,也不是个办法。
可也不是现在,这幅恶心人的模样,就算对条狗表白它都不会答应的。
现在这样也挺好。
“师尊说的是,弟子谨记教诲。”
极星子很满意戈欢乖巧听话的样子,莫名而来的征服感油然升起。
说开了,双方显得都很轻松随意,如以前一样,并列悠悠走着。
“你不愿意回当归山,我便陪你一起查出顾府灭门一案,你这么久可有什么线索?”
“ 我不知道是谁杀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极星子面色淡淡,认真分析: “ 为什么江湖上突然就流传了?”
“ 我猜可能是因为有次顾老与我喝醉酒,不小心说漏嘴,被府中有心人听见了,才导致后来含雾露草失窃。”
“这含雾露如此珍贵,顾老没想办法好好护住,让人猜到在哪儿了。”
“ 那草必须每逢月圆之夜拿出来吸收月华维持自身的灵气,这在顾府以前就是很细微的小事,大家都觉得这只是顾老喜爱的一株植物,没想到这一次就被人盗走了,顾老一病不起,顾老对我恩重如山,我便想救他,便告诉顾老既然找不到这株了,可否告诉我含雾露草出自哪一地方,顾老依然十分信任我便告诉我那草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之后我就去寻草了,回来便不复从前。”
“ 那你寻到草了?”
“嗯,那个地方有很多含雾露草,只是绝佳之地只有一株,便是顾老手中的。”
戈欢余光止不住瞥向极星子,见平时每日必换一身新衣裳的晚星尊,衣物被撕得东少一块西少一块,心里忒不是滋味儿。
极星子瞧不远处有一泉水眼在欢快地冒出水花来:“ 戈欢,前方拐弯处有水源,”
“ 哪里?”
“你在这边自然看不见。”
两人来到泉水边,极星子忍受不了没洗脸,没漱口,一副邋遢样子。
率先蹲身清洗干净脸,凉水上脸,渗入肌肤,神清气爽,漱口,理了理头发。
戈欢则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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