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相见的,明明可以,为什么选择等待,他能麻痹自己一时,可推翻轻而易举。
戈欢低头默默地听着,随后轻轻地道了句不知什么话。
声音很小,语气很细,听得出他情绪低落,但似乎是刻意隐忍。
何亦歌也没听清,但戈欢没反驳他,自己也无法继续吼下去,也突然意识到不应该这样,戈欢在那边同样不好受,不能逼他啊,才一年,仅仅一年而已。
情到深处难以自控,可就算再想不通,也不能冲戈欢发脾气,说到底并不是他的错。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柔言道: “ 欢欢,你抬头,”
闻言,戈欢犹犹豫豫,最终缓缓将头扬起,一双眸子雾气迷蒙,眼角发红。
何亦歌心疼得要命,恨不能抽自己几耳光,刚刚怎么能说那些话。
他喉间发紧,即使心里不情愿这么说,但嘴上还是装作十分诚恳: “ 我…等你,不管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我等得起,只要是你,这种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可以每天看见你,欢欢,刚刚是我混蛋,欢欢,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其实比我更难受……”
“何亦歌,你他妈就等到死吧!”
戈欢越想越生气,狠狠按掉视频通话,倒躺在身后宽大的榻榻米上,松了一大口气。
他可以忍受何亦歌失控大声对自己说话,没关系,因为说明对方是真的很想自己,想到丢掉他一惯的理智,风度。
但无法忍受他质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想想,随后按了关机键。
王叔敲敲门,示意自己就要进来了。
“小少爷,到点了,该出发了。”
戈欢拿起茶几上的书,转身走向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东野圭吾《时生》。
第79章 相聚
灯开了一夜, 人在沙发上杵了一夜,电话打到自动关机,对方也没接通。
有史以来首次出现这样情况, 两个人突然断了联系。
窗外天已泛起肚白,太阳未露头, 藏在层层叠叠的朝霞之中。
如果不是沙发上的人 突然眨了一下眼,指定以为躺了一具尸体。
眼睛睁到干涸也不愿闭上, 手脚已感受不到冷热。
戈欢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去国外后,好像一切都开始变了,越来越不像以前了。
思考一夜,他突然有点眉目了。
因为戈欢身份,他的家世不允许有同性恋的存在。
不然偌大的家产谁来继承?他爸妈只有戈欢一根独苗。
怎么会同意他们二人长久在一起。
难怪戈欢一直遮遮掩掩从不提回国的事, 只会说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就好像两个朋友一样每天讨论生活琐碎,有说有笑却闭口不谈情与爱。
那是他在慢慢习惯正常人生活, 他在远离两个男人的畸恋。
早该想明白的,早该啊, 就不会蠢到说要去找他,找他也是徒劳, 他们倆不可能,中间横亘出一条巨壑,就算他何亦歌用尽这辈子,也无能无力, 凿不穿的,唯遥遥相望而不得。
戈欢比他先意识到,只是没明确告诉自己, 多多少少暗示了。
以前恩爱片段似镜花水月,在他脑海里不断播放。
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从水深火热的大学生活到光怪陆离的穿书世界,再到如今相濡以沫的美好时光。
生与死皆不入二人眼里,却被这世俗冲散了。
他无法怨恨戈欢,这爱深入骨髓,根本恨不起来。
他相信戈欢也是经历了一番挣扎,无可奈何才选择这种结果。
只是遗憾。
很遗憾这段感情没有坚持走到最后,很遗憾两个人连反抗的过程都没有就被扼杀了。
很遗憾…
他也深知自己以后无法再这样将一颗心全系另一人身上了,心一旦全盘交出,便如覆水难收,更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像戈欢那样了,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戈欢。
反面,正面都将他吃得死死的。
从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到无法分割的爱人。
没有人了。
太爱了太爱了,无法形容,如果不爱了,大概就是他死了,戈欢死了。
他能等的,不管有没有结果。
不管什么时候戈欢回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拥抱住,道一句,欢迎回家,欢欢。
何亦歌从沙发上起身,步伐不稳,精神有点恍惚,但他清楚自己要往哪里去,要干什么。
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痴男怨女,他要好好活着,等某一天戈欢乘风破浪而归
而不是让戈欢看到的是一副邋里邋遢失意样子,那可真不值得什么喜欢。
也不像他何亦歌一贯作风。
他现在首先得吃早餐,然后去公司。
因为戈欢说给自己寄了东西,今天应该会到,由于自己大多是在公司,快递地址填的是公司。
快递公司一般八点半上班,所以他要快点。
在冰箱里随便拿了点面包和牛奶就出发了,手机没电,他便没带,反正快递公司一般是打秘书的电话。
而且他不想拿,联系不到自己想要的人,这手机也便是个无用的废物罢了。
回到公司,这些员工倒是会看脸色,一瞅何亦歌整个人不太好,都沉默不语,假装忙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