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跟卢琳在西山头如约见面了。
卢琳看他果然提了两大袋子东西,还从包里掏出不少日用品,瞬时绽开笑靥:“哇,大哥哥,你这是发财了吗?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好东西!”
尚恩笑:“我要是发财可就把你带走了……这些啊,是我使钱买的。”
“钱?”
“就是我们以前用的粮票什么的,自由区这边都用钱。”
卢琳跟听天书似的,似懂非懂,好像她早就是作古的人,还不知道现在的瓜娲国早分成老区和自由区。
“那你从哪里弄得钱?”
“我给人打工。”尚恩擦擦汗,一大早他就赶路,生怕自己来晚了让卢琳失望,现在看见卢琳的笑,就觉得什么辛苦都不算辛苦了。
“打工?”
“就是给人做工……他说让我做什么我去做什么,然后给我钱算我的酬劳,我再拿着钱去买这些东西。”
卢琳啃一块面包,她很久没吃到松软的芝士面包了,味蕾打开,吞得凶猛,即使如此,她也不忘好奇:“唔,你怎么找到的工?我是说你给什么人做工?都干些什么啊?”
尚恩挠挠头,似乎这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自打尚恩离开了圣安教堂,漫无目的来到西区市区,确实如卢琳说的,西区彻底变了面貌,自由党早就占据了城市、乡镇,大批人还从山上下来占据他们的房屋、土地……而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男女老少都有,他好奇地一个个看过去,男人们果然都没有戴生殖器锁的!
虽然一切看起来百废待兴,但沿街新开起来的商铺也不少,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卖衣服鞋子,卖食品玩具的……忽闻一阵香味,是家烧鸡店!尚恩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顿正经饭了。
他拿着身上仅剩的几张粮票去买,结果很快就被赶出来。
“拿这个糊弄鬼啊,老区鬼,没钱吃霸王餐啊!”
尚恩感觉自己好像都听不懂西区人说话了,什么是钱,什么又是霸王餐,一脸迷惑,还继续不死心地问:“先生,那请问我怎么才能弄到钱?”
店主一脸嫌弃,懒得同他说话,一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幸好,旁边有个大爷还挺热心:“小伙子,你是从老区来的吧,这里是自由区,不兴粮票了。你得拿钱买东西,钱,就是这个……”大爷掏出来一枚印有玫瑰花的票子给尚恩看,“你要赚这个,就得去工作,呐,前街有个招工的市集,你去报个名,说不定就有人雇你做工。”
尚恩想拿过那张钞票看看,可大爷却不给,笑眯眯揣回兜里去,又指了指前街:“去招工市集看看吧,这里谁都一样,要有钱才能吃上饭。”
尚恩无奈,只好去前街碰运气。
不过他确实很幸运,刚去招工市集填了表,那边就有人来问他情况。
原来是社区招工,专门去服务那些在战场上受伤的老兵,社区待遇不错,同尚恩签工资合同,还给他安排食宿。这下尚恩可高兴坏了,不仅解决了吃饭还顺便解决了宿舍问题。
接着就到了他上工的那天,他被安排到了一个军官的家里,是个独门独院的房子,大概是部队分的住处,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庭院,种花除草,所以外面看起来很漂亮。
只是等尚恩进到门厅后才发现,屋子里冷冷清清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空屋子,还在客厅里叫了几声人,就在我要放松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楼上有动静,好像有人走动,我紧盯着楼梯,但一直也没见到人。
我又大声问了一句,家里有没有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卢琳听得险些忘记吃东西了,瞪着眼睛问:“怎么着?那里住的是人是鬼?”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个人声,只是声音沙哑,语气也很粗鲁,就像那些当兵的一样。”
“他说什么”
“他说,谁让你进来的!我说,军官,我是社区安排来的,我进门的时候有敲门,可没人回答。”
“他一直没露面?”
“没有,我一直对着空气说,但我感觉他肯定是藏在楼上哪个角落偷窥我。”
“然后呢?”
“然后他说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说,反正社区给我钱来帮你做事,你随便安排点什么都可以,比如打扫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然后他说他不需要,还让我最好赶快滚,态度很不好,我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意思,然后就转身就出了房间,可刚走到院子里,我忽然想到社区要我每次来的时候都要主人签个字才能证明我来过,于是我又折回去,就在这时,我看见了窗户上有个很奇怪的东西……”
“什么?”卢琳紧张兮兮。
尚恩说:“是一张脸,一张白色的脸,一点表情也没有,就贴在窗户上,像个死人。”
“是鬼?!”
“我也吓了一跳,但一晃而过,我还以为我眼花,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什么?”
“就是有人恶作剧,戴了一张面具从窗户里望出去。”
“戴面具?吓唬你的?”
尚恩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回去的时候,那位军官的态度好多了,他请我到里间的起居室坐,还说要给我安排任务……”
“什么任务?”
“他问我可不可以去帮他护送一个女人。”
卢琳吃惊:“女人?”
“对,是个年轻的单亲妈妈。”
“哦?他说为什么了吗?”
“他什么也没说,但我想可能因为现在治安不好,外面时不时就暴动,一个女人独自上下班总是不安全。”
“呵呵,那么说,你实际上是一直在给一个女人做保镖?”
尚恩眨眨眼:“可以这么说,我后来也才反应过来,不过有几次我看女人扛大米不容易,还上去搭了把手,那女人一直以为我是志愿者,对我还挺友好的,有次下雨我没处去,她还要我进屋里躲雨……”
“那你没跟女人提起过军官的事?”
“那人没让我说。”
“好奇怪啊……这是匿名做好事吗?”
尚恩耸肩:“可能是吧,我有次还问军官,他为什么不去见女人,他没有回答我。”
卢琳转了转眼珠问:“好怪的人……嗯,你刚才说……你见那个军官都是在起居室里,那么他长什么样啊?
尚恩回答:“啊没,我其实从来没见过他,我在起居室跟他对话全都是通过房间里的摄像头和小音箱,他可以看见我,我却不可以见他,搞得我像个接受审讯的犯人……”
“那你每次不是都要他签字?”
“他要我留下签名簿,下次来的时候会签好还我。”
“所以……会不会戴面具的人就是那个军官?”
尚恩想了一会儿,不由地认同:“也是,那个房子里除了军官好像也没其他人。”
“说不定他有什么秘密不敢让别人看见他。”卢琳把剩下的面包都塞进嘴,自信地说。
尚恩挠头:“唔,我有次碰到邻居还问来着,他们说那个军官性情古怪,脾气暴躁,从来不见人的。”
卢琳笑笑说:“看来还挺神秘! 不过自由党人总是奇奇怪怪的,说真的,听你这么一说,自由区的世界也没那么恐怖,我还真挺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的……在教堂里面天天看着一屋子老弱病残也实在郁闷。”
尚恩兴奋起来:“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卢琳歪着头笑:“我是想……等那个病号能自理了,我就跟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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