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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你怎么又哭了?”眼前的人转过身,错愕地看着陈殊,“不是我们约定好了不哭吗?”
    “我、我……”陈殊心中难受,越听长明劝慰,眼中的泪水越发不可抑制,他站在原地又擦了下眼睛,道:“长明,你一定要走,不留下什么吗?”
    “我也没有什么好留下的。”
    记忆支离破碎,是一段漫长岁月的碎片,有的只是岁月蹉跎后的物是人非,反目成仇,以及无数次绝望的循环往复。
    陈殊还站在原地,鞋面前的地面有水渍一点一点地不停晕开。
    长明一阵手足无措,伸手想为他擦拭眼泪。
    “陈殊,别哭,我一直很庆幸能够遇到你。”它劝慰道,“是你给了我希望……本来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是没有抱过希望的。”
    它走了很多年,见过很多人,也寻觅过无数次转世轮回,直至在步履蹒跚,等到回首之时,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衰弱不堪。
    它一次一次地想回溯时光,想问问当年的越长明,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它感觉很累,也很痛苦。
    它自暴自弃地站在位面缝隙中,打碎了这千万年来收集的魂盏,看着里面的清光缓缓地消散在黑暗中。
    再见,姬也。
    再见,越长明。
    它转过身,路过最后一个位面,想要步入虚无混沌,耳边却忽地听到一声新帝万岁,它微微一愣,循着这声音看去。
    有一个人身穿金龙玄衣,长袍拖过长长的阶梯,双袖及地,身影熟悉,一步一步走入高坛,伸手承接天地浩命,目光却忽然抬起,往天边混沌处看来。
    那一眼,它觉得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最后一次。
    那就最后一次。
    也只有最后一次了……
    它找到了他,魔障般的地向着那个在沙发上阖上眼睛的青年伸出了手。
    “陈殊,抱歉。”灵体手指划过脸庞,只能从婆娑的眼睛相错而过。
    “那、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陈殊抬首问道。
    “我不知道……”它的话顿住,隔了一会儿又响起,“但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三魂分斩,或又是新的轮回。
    陈殊看着长明,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长明说道,身形开始减淡。
    “嗯。”陈殊点头,抬手擦干眼泪。
    长明微微一笑,拉着陈殊坐在栏上,抬眼往远方看去。
    明月当头,宫中有灯火未熄,在黑夜里驱逐黑暗,远处京城成为剪影,衬着天空繁星点缀,织成这片叠影幢幢的夜幕。
    地平线上,又有一点白肚的光辉透出。
    “好美。”长明又道了声。
    陈殊闻言,目光从远方景色收回,轻轻侧首,却见身边的位置成空,已经没有了它的身影。
    乌云掩月,天色似暗了下来,唯有星辰不变,闪烁着光芒。
    陈殊再度用手轻轻擦了下眼睛,忽地似感觉到什么,连忙回头看去。
    “陈殊?”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传来,解臻身披单衣,正站在长廊上看着他。
    男人似看到他通红的眼眶,目光中带有担忧。
    陈殊回首看着,心中有万千话语想要倾诉,但到了口中却只是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几步往他走去。
    “怎么了?”解臻抬手想为陈殊擦干泪痕,却见对方将自己的脸掩在自己怀里。
    他抬起的手迟疑了一下,复又放下,轻轻地拂过陈殊的背脊。
    陈殊肩膀颤了颤,伸手抱紧解臻。
    云开月明,清风再起。
    长廊无声无言,唯有天边一点熹微投入,将两人身影映照在长廊上,慢慢拉长。
    *
    两年后,高崖上,天空蔚蓝,白云悠悠。
    此处高崖位于厉国地界,原本此地植被繁盛,但十年前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天雷遭到焚劫,导致遍野焦土,足足过了两载方才有了一点绿意。而今经历了时间的洗礼,高崖上树木已经重新盘踞生长,绿草灌丛也有了膝盖的高度,看上去一片生机盎然。
    这里人迹罕至,而此时灌木丛中却有沙沙人走动的声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老夫就算再怎么不济,也好歹是临仙之境,怎么隔个几年连名次都没有了?”一个白衣老者边走边道,神情忿愤道。
    他身上背着一把古朴长剑,身上着一白色长袍,天庭饱满,周身仿佛有染着淡淡的光晕,看上去仙风道骨,不像是凡尘中人。
    周围鸟语叽叽叫个不停,这一人声响起,瞬间有几只燕雀扑簌飞入空中。隔了一会儿崖顶上有人响起:“真人已经突破武道人境,合该是当世第一人。要不我书信一封,让盗骨改改名次?”
    说话的人身穿一声黑衣,一头长发简单地扎在脑后,手上提着一玄铁胚。他转过身,露出一副俊逸的面孔,桃花眼轻轻弯起,看上去有几分可亲。
    白衣老者闻言听了脚步一顿,立刻抬眼看去,只见崖顶除了说话的青年外,还有一人身穿玄衣,容姿清俊,手中持一把古朴长剑,也正往他看来。
    这两人身上并没有他这般有夸张的光晕,但白衣老者看到还是低低咕哝了一声道:“算了算了,都要离开了,还管这些俗事做什么,不必如此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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