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气色很不好?”卫昭急问。
内监蹙眉想了一会儿,答:“当时娘娘似乎有些虚,整个身子都靠着余姨娘。娘娘微垂着头,发丝有些乱,碎发遮着脸,奴才瞧不清脸色,也不敢一直盯着娘娘瞧。不过这几日娘娘精神头一直不太好,想来当时定十分难受的。”
长孙恪上了岸,四处望了望。他与卫昭是直接□□而过,走到莲花湖用时很短。但宫人不会武功,从此处回客院要穿过一条很长的小径,从禅院过三门回客院,这是最近的路,单程也要一刻钟时间。
也就是说,余姨娘同皇后上岸时,扇儿才回到客院。但取茶点却也用不了太久时间,那么扇儿原路返回,途中必定会遇到娘娘的。但扇儿却一路都没有看见人,直到莲花湖才发现娘娘失踪不见。
长孙恪说出疑问,卫昭道:“长姐说她当时晕的厉害,眼前黑蒙蒙的,后来感觉像是被什么人背了起来,不过她印象很模糊。余姨娘说长姐步子虚浮无力,她便将人背上,但她自己身子骨也不好,便寻了处亭子歇了歇脚。许是在那时与扇儿错过了。”
“到禅院时,余姨娘叫了一个守门宫女,一并扶着长姐回了屋。前后不到半刻,扇儿便也回来了。扇儿问长姐是否需要传医女,长姐只说自己累了,睡一觉便是。不过对于这些,长姐说她没有印象,也许是晕的太厉害了。”
长孙恪拧了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又回到船上,问内监:“船上当时是怎样情形?”
内监说:“午后那会儿太阳大,娘娘撂下三面帘子,只留了朝南那面,奴才瞧不见里头。”
“当时可有别的动静?”
内监想了想,摇摇头:“娘娘就是看中这里清静才来散心的。”
“不如我们往前划一划。”卫昭提议。
长孙恪撑起船桨,一边划一边留意附近。护国寺的莲花湖极富盛名,船行其中,水纱拂面,幽幽莲香沁人心脾。碧叶粉莲,亭亭净植。风吹过,掀起碧浪一片。
他沿着余姨娘的方向划,逐渐向西岸靠近,这时岸上响起唿哨声,长孙恪停下划船的动作,任由船飘在水面上。这处便是余姨娘所到的最远的地方。
卫昭伸手在水下捞了捞,除了烂叶子什么都没有。
“内监宫女都瞧见我长姐跟余姨娘回客院去了,你还在怀疑什么呢?”
长孙恪撩了把水,眯眼说道:“还记得梅苑案么?有时亲眼见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他掸了掸手指上的水,撑起船桨向北岸划去。
“不过这案子倒比梅苑案更有趣了。”卫昭甩甩手,砸吧砸吧嘴:“就是可惜这会儿莲子还没熟。”
“再过些时日新鲜莲子成熟,我们再来采莲蓬。”
卫昭眼睛倏地亮了:“你这是在约本公子么?”
长孙恪嘴角弯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卫昭高兴的一蹦而起,显然他忘了这是在乌篷船上,乐极生悲,一个趔趄便栽进了水里,惊起一滩鸥鹭。
长孙恪:……
第64章
卫昭落水,长孙恪惊了一下,才要跳下水去,便见卫昭冒出头来。
他头上挂着些绿叶子,滴滴答答落着水。他甩甩头,用手捋了把脸,反手指着身后道:“我看见那边似乎有东西。”
说完,他又一猛子扎到水里向前凫水。长孙恪撑着船在后面跟着。此处已靠近西岸,卫昭又探出头来,说:“水下有个箱子,沉底了,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宝贝。”
长孙恪将卫昭拉上船,朝北岸打了唿哨,很快便有一队人撑船过来。
他拿掉卫昭头上的叶子,又脱下外衫给他裹上:“等会儿有人来打捞,我带你回去换身衣裳。”
卫昭裹着长孙恪的外衫,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巴巴望着水面:“不妨事儿,我急着看箱子呢。”
所幸此时是盛夏时节,湖水不冷,虽然衣裳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不舒服,但总不至于着凉受寒。
长孙恪见他巴望的模样,暗暗摇头,也不再勉强,只将一侧帘子拾起,让阳光透过来。
湖心亭将莲花湖一分为二,湖心亭南面的水域足足有北面的两倍大。西岸处是个浅滩,呈扇形逐渐扩大。
南府的人动作很快,箱子被打捞上来搁在浅滩上。长孙恪将船靠岸,先一步下了船。卫昭紧跟着跳下船,蹲在箱子前头。
箱子很大,长四尺有余,宽约二尺。呈暗红色,已有多处地方掉漆,露出原本的木色。边角用铁料包着,锈迹斑斑。看得出这箱子有些年头了。
箱子一头用铁锁锁着,锁眼并不复杂,只是普通的锁,南府官差眨眼功夫便将铁锁打开,倒叫卫昭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暗暗称奇。
他急不可耐的打开箱子,满心满眼的以为箱子里是什么稀世珍宝,结果一盘冷水兜头浇下,箱子里赫然盛着一大块石头,还是随处可见的那种。
卫昭顿时就萎了。
除了石头外,箱子里还有一捆绳子,一大团油纸。长孙恪眉头蹙起,心头渐渐升起一团疑云。
“将箱子带回南府。”
“箱子有问题?”卫昭站起身,瞧鞋子上裤腿上沾了不少淤泥,一脸嫌弃。又自言自语道:“又是石头又是绳子的,瞅着倒像作案工具。”
长孙恪没理会,极目远望,见南面水域星星点点的有乌篷船荡荡悠悠,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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